“徐……徐娘子?”半天惊羽方才反应过来,听着虞玦的话,目瞪口呆的说道。
虞玦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一抹沉吟……
景安帝怎么在这个时候诏徐锦月进宫呢?
毕竟按照虞玦对景安帝的映像,纵使他在用庞家制衡前朝旧臣的事情上有所偏颇,可却也并非是昏庸的帝王。且他对燕宸曦十分的看重,又怎会在燕宸曦昏迷不醒之际,还有心情纳美人进宫。
徐锦月进宫,其中究竟藏着什么隐秘?是否与当日的刺杀有关?
这一刻,虞玦的心中闪过了种种的思绪,可一时间却也摸不着头脑。京中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几乎快要脱离她的掌控,所以……燕宸曦必须得早点醒!
想到此处,虞玦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触手的是一片冰凉。
手腕上佩戴的手钏,正好遮盖住了腕间狰狞的伤疤。
“小姐,该喝药了。”虞玦正看着梨花发呆的时候,绘锦的声音惊醒了虞玦。
虞玦接过药碗,将褐色的汤药一饮而尽,绘锦连忙塞了颗蜜饯给虞玦。
看着虞玦雪白的脸色以及药碗中黑色的药渣,绘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之意,见赵奶娘和惊羽正在修剪着花枝没有注意到她们,绘锦小声的问道:“小姐,这药没什么问题吧……”
药是绘锦煎的,纵使她不精通医理,却也知道虞玦每日所服用的药,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言寻常的补药。
看着绘锦担忧的眼神,虞玦忍着心间的锥痛之感,勉强的笑了笑,道:“放心,只要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京中风云暗涌,隐有风雨欲来之兆。
久未曾纳妃的景安帝,又接了一个美人进宫,且又是在承影宫险些遇刺之后。一时间消息传出,整个邺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众人暗自猜度承影宫那位恩宠多年不减的颖妃,莫非要失宠了?
“承影宫的那位独宠了这么些年,进了个新人分分她的恩宠也是好事,娘娘您若是为此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啊。”
此时的未央宫中一片狼藉,皇后将桌子上的花瓶、茶具、摆件都摔落了一地,宫人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皇后盛怒之中,敢劝解一二的也就只有皇后的心腹素娥。
“圣上贵为天子,他要纳谁本宫又怎么敢拦。可偏偏……偏偏是个身份微末的坊间女子,他却这样大张旗鼓的迎回了宫中,究竟有没有将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中!”皇后怒不可遏道。
素娥跟随皇后这么些年,她知道皇后在意的并非真的是那徐锦月微末的身份,而是在徐锦月的身上,能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那个倾国倾城,倾绝天下的琉璃夫人……纵使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么些年,可还是始终被皇后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想到那个女人,一想到当年她在宫中的时候,景安帝为她所做的那一切痴狂的举动,皇后不由一阵后怕。若不是那一场大火,这未央宫的主人是何人,东宫太子是何人,谁都不得而知!
“不过是个身份微末的美人而已,娘娘您贵为皇后,若是不喜,等她入宫之后,处置了就是……”素娥知道其中缘由,却不敢明说。
皇后冷笑道:“只是美人?当年承影宫那个,刚进宫也不过是个美人,可是之后呢……”
看着皇后冰冷的神情,素娥竟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倒是皇后,说到此处的时候也冷静了下来,机敏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凛冽的光芒。
“去查,究竟是谁举荐徐锦月进宫的!”就在素娥应声而去之时,又有小宫女来回话道:“娘娘,嘉寿宫那里传了消息,说是红萼郡主出宫今日一早偷偷拿了太后的牌子出宫。”
听到嘉寿宫三个字,皇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神色,道:“她出宫做什么?”
镇守江南的恒安王即将入京,这也意味着如今权倾朝野的庞家即将要被金家的势力分一杯羹。这些年,皇后与太后二人在立太子妃之事上相争不分伯仲,如今又有庞、金两家相争,也难怪皇后如此警惕了。
“听说是前往祁王府的方向!”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回道。
“难不成是为了燕宸曦?”皇后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一旁的素娥闻言,便道:“前些时日奴婢听闻红萼郡主私底下在偷偷寻访名医,而祁王如今在府邸闭门不出,宫中御医虽说是守口如瓶,但料想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番红萼郡主偷偷出宫,定是为了他!”
皇后冷笑道:“太后这些年将金绮华看的死死的,不就是想让她入主东宫么。但管的住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心……”
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神色,素娥道:“娘娘,此事要不要告知太后?”
毕竟协理六宫的是皇后,一旦红萼郡主偷出宫的事被太后知晓,定会借这个由头来找皇后的麻烦的。
却不曾想皇后喝了口茶水,沉吟片刻之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怜红萼郡主一片痴心,便就成全了她吧。”
素娥到底是皇后身边的心腹,略以思索,很快明白了皇后之意,道:“娘娘是想撮合红萼郡主与祁王?”
“哼,撮合倒也算不上,若真的让祁王得了金家的支持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皇后狭长的凤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道:“不过倒也可借这个机会,让金绮华有损,断了她们打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主意……”
说到此处的时候,皇后低声吩咐了素娥几句,素娥领命应下……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但处于风尖浪口的祁王,依旧因伤重闭门谢客。
祁王府,当阿梨为燕宸曦再度施针之后,孟昶旭问道:“情况如何了?”
阿梨一改之前的面色凝重,含笑的说道:“情况已经好多了,师兄每日服用了虞四小姐让人送来的药,他虽还是昏迷着,但脉象已不似之前那般虚浮。”
闻言,孟昶旭摸了摸下巴,脸上略带着八卦之意,好奇道:“虞四小姐每天都来送药吗?”
“是侯府的下人送来的,她从未来过。”阿梨知道孟昶旭是什么意思,十分惋惜的说道。
听阿梨这般说,孟昶旭不由叹了口气,不过须臾之后,又正色问道:“四小姐可说祁王何时会醒?”
如今大燕与北蛮再续盟约之事已经迫在眉睫,燕宸曦昏迷不醒,东宫只是会争权夺利根本无法稳定大局的。朝中、军中人心浮动,只有靠着孟昶旭勉强镇压。
若燕宸曦再不醒,内忧外患,朝中都要乱套了!
可怜孟将军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如今却为着朝中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
孟昶旭忙,身为燕宸曦的贴身暗卫皆王府管家宁九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怕动摇人心,所以祁王府对外只称燕宸曦只是伤重需要休养,而并非是昏迷不醒。
但因燕宸曦这次受伤牵涉到了东宫被罚,所以前来探望的、打听消息的官员也是络绎不绝,纵使宁九有八面玲珑的手段,但为了打发那些朝中重臣也是疲于应付。
如今解毒之事总算有了眉目,宁九的神色也松快了很多,道:“四小姐说每日给王爷服用的是解毒的药引,只要连服七日,解毒的丹药也就能炼制成了。”
“竟这般麻烦么……”孟昶旭听了之后,不由感慨道,
“离魂之毒,天下奇毒之首,解毒的方法自然与一般毒药不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将孟昶旭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