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未央宫中,皇后是打定了主意恩威并施,利用虞玦接近长公主。
皇后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是她俨然忽略了,虞玦并非是任人拿捏的性格!
“娘娘恕罪。”这是虞玦第三次推辞,比起前两次的婉拒,这次虞玦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臣女侥幸得长公主相邀,本就惶恐至极,臣女敬重长公主、敬重天家威严,不敢擅作主张带外客前去。”
看着俯首叩拜在地上的虞玦,皇后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语气冰冷道:“难道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也算外客吗?”
此时内殿的温度,顺势降低了好几分,众人看着跪在内殿中心,身形纤细的少女。皇后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如何,就算是糊弄、也应当答应下来,至于以后如何……再说呗!
谁曾想到,虞玦态度温顺,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道:“没有长公主邀约,便是外客。”
“你!”皇后再三被虞玦拂了颜面,脸色十分难看,呵斥道:“你竟敢冲撞本宫,目无尊长,跪到庭外,晚宴之前不得起身。”
见皇后如此盛怒,在坐的没人敢给虞玦求情。虽然虞玦被迁怒的十分无辜,但连她的母亲都不在意,她们何必淌这个浑水呢。
在众人漠然的目光下,虞玦什么都没说,十分自觉的跪到了院子里的石子路上。
前世虞玦在院子里被皇后罚习惯了,乖觉的选择了个阴凉的地方跪着,这样太阳晒不到她,不过青石子膈的膝盖生疼,但有皇后派的宫娥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也不能做什么动作。
那些宫娥来来往往,都以一种或好奇、或讥诮的目光打量着虞玦。虞玦没有去理会她们,看着那排列整齐的青石子,忽而想起了前世被罚跪的事。
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只是身份和心境全然不同。
前世虞玦,在这陌生的宫城、在皇后的威压之下,只有惶恐不安。而如今,她是用自己的方式维护住了长公主,以及……维护住了燕宸曦。
她知道,依照燕宸曦的性格,若是东宫真的利用长公主做什么,他肯定会有所顾虑的。
思及此处,就连罚跪也不那么难捱了。
虞玦罚跪的消息,当然瞒不住,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寿安宫!
“中宫在太子的婚事上,扳回了一局,如今拉拢长公主,莫不是想乘胜追击?”
未央宫自有太后的眼线,虞玦究竟为何被罚,早有眼线探查的一清二楚。
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有些担忧的说道:“王爷从江南回京中,咱们好不容易压了皇后一次,若她真的得了长公主的支持,咱们之后的计划可就麻烦了。”
听到桂嬷嬷提及毓华长公主,太后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她轻叹一声,道:“是啊,好容易她离京这些年……若皇后真的说动了她回京,皇帝怕是只知这个姑母,而不知哀家这个母后了!”
“圣上对太后孝顺,万不会因旁人而与太后身份的。”桂嬷嬷连忙安慰道,“不过中宫不足畏惧,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但长公主那边,咱们还是要多防备才是……”
毕竟那秘事,只有她知道!
“你说的对。”太后拨动着佛珠的手微微顿了顿,“未雨绸缪,哀家隐忍了这些年,万不能在这紧要的关头大意了。”
“不过……”太后语气微顿,又道:“如今中宫只是想要巴结毓华那边,她未曾表态,再加上这些年她从未插手过京中的事宜,哀家做的太明显,反而让人生疑。”
桂嬷嬷迟疑了会儿,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太后没说话,而在此时,有人回话道:“恒安王妃求见……”
皇后是掐着时间点罚虞玦的。
近些时日,燕宸曦种种做法十分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心思,皇后要罚虞玦,也只是在暗中为难,断然不会在与恒安王府斗争的关键时期,再与祁王府树敌。
仗着家族为依靠,在宫中嚣张跋扈多年的中宫,有着莫名的自信认为中宫太子才是京中的主导。风雨战争是起是歇,全看他们!
殊不知,在这一场博弈中,所谓中宫,也不过是棋局上的一盘棋子罢了。
虞玦跪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皇后身边的宫人叫了起来,说是皇后恩典,不与她计较。
是不与她计较还是不甘与她计较,虞玦心知肚明。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若是没有这些时日燕宸曦特别明显、大张旗鼓的示好,今日是不可能会如此轻易脱身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这宫中真正危局之下,能庇护她的不是她的家族不是她的亲人,而是……燕宸曦!
罚她跪了一回,皇后也出了气,直至御花园晚宴开宴之前,皇后都没有再作妖了。
日近黄昏,御花园中张灯结彩,正是五月末蔷薇花开的时节,暗香浮动,花丛中,亦有大朵大朵的牡丹绽放艳丽。
安排在御花园接待使臣,是为了在北蛮使者面前展现着泱泱大国的秀丽风姿。
虞玦不知道今日燕宸曦有没有进宫,又害怕和不安见到贺兰枭,一时间坐在角落里想着心事,没有察觉到身边的虞诗薇眼中的阴冷。
女眷都到了御花园,但景安帝还没到,倒是太后与恒安王妃一齐先来了。
虞玦跟着女眷们一同向太后请安,微微有些诧异。
前世的时候虞玦经常出入宫中,在大大小小的宫宴各种场合中,都未曾见到太后参加。有人说太后生性不爱热闹,实则是因为皇后这位中宫之主在,纵使是太后,也在避让其锋芒……
比起虞玦微微诧异,皇后脸色难看,是明白着写在脸上的!
今日国宴,她身为一国之母整个宴席上除了她应该是最耀眼的一个,但如今太后来了,出于孝顺,她不得不退让。
皇后心中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咬着牙,压住心中恨意,笑着迎了上去道:“母后怎么今日有兴致来了?”
太后没有理会皇后伸出来的手,扶着恒安王妃,淡淡道:“哀家身为太后,出席国宴,难道还要与皇后商议?”
瞬间皇后管理失控,雍容的神情微微有些扭曲。
而虞玦离的虽然远,但依旧清晰的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国宴尚且未开始,两宫之争,今晚注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