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声音很特别,年纪不大,但是个老烟枪,声音粗哑,牙齿发黄,身上有特别浓的烟味。
三人适应黑暗后,才发现这里是真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林刚摸出了一个电筒照亮四周。
本来房间就不大,电筒扫了一圈,没有其他异动。
聂渊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直接对着天花板扫了上去。
顶上的那些面部表情狰狞皮肤发青的玩偶,在这白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诡异了。
纪无欢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只是聂渊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也不能认怂不是?
然而十多秒后,林刚先受不了了,他一点都不想盯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啊,于是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好问题。
头顶一堆恐怖的娃娃,门外可能还有个会用吸尘器杀人的怪物。
能干嘛?
纪无欢想了想:睡觉?
林刚:你睡得着?
纪无欢:我平时没事的时候8点半就睡了。
这么早?
嗯,保养皮肤。毕竟是靠外表吃饭的,纪无欢很宝贝他的脸。
纪无欢说着往床那里走去,说是走,其实转个身就到了,毕竟房间总共就那么点大。
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想睡这张破床,但这里除了破床之外就只有沙发了,2选1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床。
除了舒适度之外,床距离门更远,要是有怪物进来,还安全一些。
所以纪无欢就大大方方地合衣躺下了,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了枕头旁边,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保证自己随时可以拿起来。
这棉被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纪无欢不太舒服,所以他没有盖被子。
林刚目瞪口呆,他问聂渊:聂小哥,我们真要睡觉?
聂渊语气平静地反问道:不然呢?
是啊,出又出不去,灯也全灭了,除了睡觉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
林刚找不到理由反驳,又问道:聂小哥,床上应该还可以挤一个人,我们谁睡沙发?
这里面长沙发就只有一个,只躺得下一人,所以真要睡觉的话,显然还得有一个人睡床上。
纪无欢闭着双眼,但并没有睡着,他听到这个问题,偷偷竖起了耳朵。
聂渊跟林刚又小声的说了什么的,然后一个男人走到了床边,低声道。
纪白痴,滚进去。
这单人的钢丝床的有一边距墙很近,纪无欢是睡在外面的。
纪无欢没理他,聂渊也懒得多说,直接把纪无欢连人带枕头暴力推到了里面。
喂!纪无欢不满,但是也不敢大声吵闹,瞪了半天那个男人,聂渊也直接合衣躺下,背对着他根本无动于衷。
这床本来很小,但好在纪无欢跟聂渊都不胖,勉强能躺下,只是床稍微短了点。
纪无欢有183,腿蜷缩一点能睡下,聂渊就不行了,他的身高接近190,腿直接放到了床的外侧。
不过这种姿势也能够让人瞬间爬起来。
林刚则坐在沙发上,他根本睡不着,斜着身子盯着门,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拿着手电筒。
实际上纪无欢也难以入睡,从醒来到现在,他的世界观都被毁灭又刷新了一次。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一下,所以他嘴上说着要睡美容觉,但实际上只是闭眼休息。
不过相比像林刚那样紧张兮兮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床上还是舒服了许多,毕竟他的眼睛今天受尽折磨,现在都还有些酸胀。
纪无欢闭上双眼后,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两把电筒打开着放在桌子上,一把照亮了大半个天花板,一把对着房门。
或许是害怕会弄到什么发出声音,林刚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小心翼翼地收起菜刀,也合衣躺下了。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隔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与小声的安慰。
这种环境下,没人睡得着。
聂渊也一样,他本来随着手电筒的光亮盯着天花板,结果躺着躺着,随着隔壁的哭泣声消失,他逐渐有了些困意。
在迷糊之间,有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然后一个身体缓缓贴了上来。
聂渊猛然惊醒,混身肌肉瞬间绷紧了,背心一阵发寒。
那东西居然还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儿,是温热的气息。
活物?
他不敢立刻睁开眼睛,却已是混身紧绷,偷偷握紧了枕头底下的匕首,然而下一秒,耳边响起一个好听低哑的嗓音,像是在舔他的耳朵:圆圆,忍不住了我好饿啊。
第9章
有一刹那,聂渊的大脑一片空白是被激的。
他直接反手一拳,纪无欢歪歪头就躲开了,但却带得钢丝床吱噶响了一声,这一声在黑夜里尤为清楚。
于是聂渊的第二拳挥出去一半立刻停住了,他咬着牙瞪着纪无欢,最后还是把拳头放下去了。
他发誓,要是在外面,一定要干死这个王八蛋!
但是在这里面,这危险的夜晚里,他还真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于是男人在心中又默念了一百遍大悲咒,才松开了握着拳头的手,转身躺了回去,低声呵斥道:滚开,闭嘴,睡觉。
纪无欢也不想的,只是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错,他的肚子在叫。
纪无欢作为明星,尽管是不易长胖的体质,但是他的经纪人总是担心他吃太多甜食会突然爆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颜值至上的世界,经纪人严打严抓,每餐控食,以至于纪无欢晚餐根本没吃饱,趁着经纪人开会,才偷偷溜出去想买面包。
结果他最喜欢的面包还被聂渊这个王八蛋一扫而空了。
纪无欢想想还有点郁闷,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了点委屈:圆圆都怪你
聂渊迅速别开脸,把某人的爪子推开,冷冰冰地又重复了一遍:闭嘴,睡觉。
睡不着。纪无欢不要脸地拉拉枕头角,凑到聂渊的背后,鼻尖在对方的颈窝上蹭了蹭:圆圆你可真香啊
那声音的每一个字都被刻意拉长了,十足的暧昧。
他知道聂渊最受不了这种亲密的小动作。
果然聂渊瞬间蹦直了身子,差点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连带的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尽管看不见,但是纪无欢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心情大好。
男人起身拿起搭在身上的风衣,居然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扔过来:滚去吃!
纪无欢得逞,眨眨眼睛,捧着面包坐起来,低声惊呼道:大眼青蛙?!
神他妈的大眼青蛙,人家是万圣节限定小恶魔面包,聂渊简直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纪无欢开心极了,坐在床上拆开面包,他嚼东西的时候声音很轻,吃着吃着,突然小声问道。
圆圆,这个游戏真的是在延长我们的寿命吗?
聂渊原本已经转过身去,听到这话,微微停顿了一下,淡漠地回答:不知道。
纪无欢双眼一眯,缓缓舔掉唇边的奶油: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个短暂的脚步声。
踏踏
这个脚步声本来不大,但在宁静的黑夜里尤为突出。
纪无欢立刻闭嘴,快速地戴上眼镜,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死死地盯着房门,聂渊没动,但是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
那脚步声只走了四步,便停下了。
她就在门外?
林刚紧张得浑身发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爬上了额头。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固了,每分每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钟。
门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她走了?林刚连汗水都不擦,又静候了十多秒,才敢大松口气:她这个音节刚从喉咙里蹦出来,就被纪无欢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句话。
她还停在门外!
她还在门外!
林刚再次捂紧自己的嘴巴。
房间内一片死寂,纪无欢的听力从未如此敏锐过。
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一双手轻轻按在了门板上,指甲擦过木头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
然后一只耳朵贴了上来。
那是一张灰白色的脸,她瘦极了,皮肤就贴着一层骨头,如同一只蜘蛛,细长还有些扭曲的四肢展开来趴在门板上。
她的脸上分明没有嘴,可却能让人看出她在笑,灰白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
她细细听着房里的声音,同样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手指缓缓下滑,指甲擦在门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轻轻扣住了门把手。
嗒!一声。
林刚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就在他忍不住要叫出声来的时候,隔壁先传来了一声尖叫。
转动到一半的门把骤然停了下来。
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门外那人又走了几步便停下了,下一秒,隔壁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徐南依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吓得差点咬到舌头,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恐惧笼罩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变得冰凉,她扭头看向身侧的赵仁,他同样露出惊慌的表情,当听到门把手被转动的那一刻,赵仁的危机感到达了顶点,他推开了怀里的徐南依。
不对!我们躲起来!
徐南依却是浑身发软,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抓住他的手腕:不行,赵哥,我动不了,腿软,帮帮我。
赵仁却立刻推开她的手,独自跳下床钻进了衣柜里躲起来。
你!徐南依又急又气,也想从床上下去,可真是四肢发软动弹不了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自欺自人地缩在被窝里,努力止住哭泣的声音,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拼命地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到了床头板上。
那敲门声持续了十多秒就停止了。
听到门把再次转动的声音,徐南依庆幸着好在他们锁了门。
然而,下一秒蹦出的声音,让女人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吓得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咔嚓。一把钥匙插进了门把里。
当门锁旋转开的瞬间,徐南依的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像是一张网从天而降,覆盖在她的头顶上,长了刺似得插进了每一根神经。
徐南依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湿了整件衣服,她闭着眼睛在心里疯狂地念着阿弥陀佛。把知道的所有神明都求了个遍。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门轻轻地打开了。
徐南依猛地捏紧了拳头,几乎用尽全力才遏制住了尖叫,浑身颤抖起来,她想逃,但却又不敢从被窝里出去,只能屏住呼吸,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她看不到,看不到!找不到自己!
徐南依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控制不住恐慌的眼泪。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门开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
没进来?走了?徐南依仔细辨认着空气里的声音。
这一刻,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徐南依紧闭着双眼,她能清楚的听到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走过的时间,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侥幸终究占据了恐惧。
她没有进来?那个怪物放过了她?
徐南依缓缓睁开眼睛,又在黑暗中静候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头顶上的被子。
房间里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在打开电筒功能的那一秒。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房间里是有地毯的,所以自然不会有脚步声啊。
第10章
意识到这件事的刹那,徐南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发出尖叫!
随着光线,她看到了一双细长干瘦的腿停在床边,那是一个女人,她长得很高,四肢修长,皮肤灰白且毫无血色。
起初徐南依以为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也是皮肤,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紧贴着骨头,被盆骨撑开后,又延伸出来垂在了腿的周围,形成了一条人皮包臀半身裙。
徐南依的牙齿在发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血液像是在逆流,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她想尖叫,可只是呼吸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个女人的脸。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快醒来吧!求求你了!
然而命运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
下一刻,刷一声,那个女人的膝盖一屈,竟猛地往下蹲了蹲。
一张苍白的脸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停在她的面前!
这张脸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皮肤就像是画室里的那种石膏像,灰白没有任何生气。
她没有嘴巴,也没有头发,只有一双同样是灰白色,且没有瞳孔的眼睛。
她凑得太近了,占据了徐南依的整个视角,强迫她不得不面对这张恐怖的脸!
像是看到了徐南依惊恐之极的表情,白面女很满意,她的眼睛弯成了一根弧线,随后缓缓地抬起手来,同样干瘦还有些扭曲的手指摸上耳朵,像是抚过并不存在的耳发,然后她从耳根的下面轻轻捻起了一层皮,缓缓撕开了它。
像是撕开一层胶带,徐南依甚至能听到皮肤被扯离肌肉的声音!
在那白色的皮肤之下,是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原本应该是嘴的地方有道弯钩一样的口子,它咧开着,一直裂到了耳根。
原来在那人皮的掩盖之下,她真的一直在笑!
你吵到大家了。
哪怕是说话的时候,她的嘴都保持着这个模样没有动,但是徐南依却能清楚地看到,在那底下有一排白森森的,尖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