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浓厚鼻音和哭腔的话语显然没什么威胁力。
这小眼神这声音聂渊突然不自觉的把这个模样代入了他本身的脸。
那张号称娱乐圈最妖孽男明星的脸。
然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紧接着竟然觉得有点热。
见鬼了!
聂渊收敛起笑,脸又黑了下来,嘴上不客气地骂道:白痴,走快点,别挡道。然后从后面揽起纪无欢的腰,直接提起来放到了卫生间门口,打着手电筒守在门口,等他洗完脸,又扛回去丢在沙发上。
完了还嘲讽一句:就你这心里素质在恐怖片里活不过一集。
纪无欢已经没力气跟人吵了,谁跟一血淋淋的女鬼脸贴脸还能面不改色啊?他好歹是坚持到完事了才吐的!
青年重新坐到沙发上,屁股落地,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刚才太刺激了,加速的心跳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他尽可能的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骗自己那只是幻觉,尽管隔壁的杜莎还在热火朝天的拍门。
林刚也还没缓过来,全然一副看大佬的表情:哥们,你们太强了吧,那可是怪物!
要不是亲眼所见,林刚无法想象,竟然有人把怪物关了起来!
聂渊说要抢钥匙,居然还真他妈是抢过来的!
这也太刚了吧!
你们怎么知道她听到声音会离开?
你忘了昨晚上么?纪无欢接下聂渊迎面砸来的枕头,垫到背后,葛优瘫状:昨天夜里,她本来的目标是我们,后来却转向了徐南依,显然她会优先选择一个声音更大的目标。
所以刚才他们两个尽管跟怪物斗得热火朝天的,但是都尽量没有发出别的声音,避免超过待会手机会发出的声音。
你们就不怕蓝牙突然断掉?林刚想想都刺激。
当然怕,所以还有一道保险。纪无欢又喝了一口水:11点的时候还有一个闹钟。说实话,本来最保险的当然是等到闹钟快响起的前几分钟再做的。
但由于未来有太多不可预知的情况,所以选择了蓝牙游戏作为一个可控制方案。
毕竟他们的目的除了拿到钥匙之外,还要弄清楚一直刻意躲在黑暗中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时距离11点只有十多分钟了,所以聂渊决定赌一把。
毕竟三个成年男性,撑住十多分钟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个计划本身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如果门困不住杜莎呢?
纪无欢觉得,既然这个游戏要让人通关,他们正面干肯定是打不过那怪物的,她之前虐杀四个成年男人都轻而易举,就刚才那个恐怖的力气,如果不是有墙做依靠,聂渊绝对撑不过两分钟,在这种情况下,想活着从杜莎的身上拿钥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纪无欢觉得她肯定有弱点,不然也太bug了一点。
但是杜莎竟然有痛觉而且很容易被激怒,倒算是个意外的发现了。
纪无欢本来以为对付怪物是没法用物理攻击的。
纪无欢捏了捏手上的那串钥匙,用手电筒照上去仔细看了看。
就是普通的银色金属钥匙,在白光下闪闪发光,每一把钥匙上都刻着一个房间号从2-1一直到2-10,按照顺序排列挂在一个金属圆环上。
纪无欢突然想起聂渊之前故作随意地问他,左边还是右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圆圆,你看,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欧皇爷爷我!
纪无欢一恢复状态,就又开始骚了,得意的小尾巴在屁股后面晃来晃去。
昨晚他们听到钥匙串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了上面不止一把,而是好几把。
毕竟就在旁边,所以聂渊更倾向于是在他们房门钥匙的左边或者右边的那一把。
虽然聂渊平时很嫌弃纪无欢,但是他也知道纪某人的好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以前考试的时候,他做选择题,随口瞎蒙都能对不少,人称蒙神。
听说他高考的时候都是蒙上重本线的。
聂渊站在门边,一直盯着外面,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见纪无欢脸色好看一些了,才问及重点:纪白痴,你看清楚了?
纪无欢点头,他闭上双眼又回忆了一下: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跟布鞋,头上戴着一顶方形的帽子。在心中拼凑出这个形象之后,肯定地说道:对了,她的脸侧还吊着层皮,很像口罩,她恐怕是个护士。
准确说,她的衣着形象是一个护士。
林刚很惊讶:为什么会有个护士在里面?他说完猛然一顿:等等,白色的房子,莫非这里以前是医院?
纪无欢心里也有这个猜测:去看看说不定就知道了。
看聂渊点头,就一起离开了房间。
现在?林刚有些意外:明天再去吧。
聂渊一直站在门前,一个是以防杜莎破门而出,一个是监视女主人,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见女主人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隔壁房间被关起的杜莎仍在怒吼拍门,说明应该是安全的。
等到了白天,不但多了不可预知的因素,肯定还有其他玩家想来参一脚。
聂渊从纪无欢手里拿走钥匙插进了杜莎房间房门的锁孔里,三人屏住呼吸,男人缓缓推开了门。
第21章
跟他们的房间一样,这里面很黑,没有灯光,两只手电筒缓缓扫进去,纪无欢习惯性先看了一下天花板。
果然如此,这里也有。
他猜对了,孩子的尸体被分为了10块,除了在女主人手上的头颅之外,其他的每个房间各有一块,其中有一块就在杜莎的房间里。
所以无论如何,想通关是必须要拿到钥匙的。
仅仅是家具摆设的话,杜莎的房间跟其他房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办公桌。
林刚你在外面望风,注意旁边的女主人。
林刚点头,站在门边紧张地盯着隔壁。
纪无欢跟聂渊进去后,立刻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聂渊负责房间内的各种柜子,纪无欢直奔办公桌,桌面上很干净,他打开抽屉,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米白色的日记本。
硬壳的,捻起来厚度适中,只是表面看起来皱巴巴的。
他们没有在房间里多停留,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以后,就拿着那个小日记本离开了,尸块可以白天再来找。
回到房间里,用钥匙锁上门,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了。
三人围着茶几坐下,纪无欢用电筒照着,缓缓翻开了日记本。
跟表面一样,里面的纸页也有被折叠蹂躏过的痕迹,看起来保存的并不是很好。
日记的第一页上面写着。
2016年2月5日晴
今天天气很好,我在家洗了衣服被褥,新学了几道菜,还在网上给宝宝买了粉色的摇篮,希望他会喜欢,每次摸摸肚子,都觉得宝宝他已经能听到我说话了。老公最近也对我特别体贴,每天下班早早回家,还主动问我喜欢吃些什么,又像才恋爱的时候一样叫我珍儿
日记的第一页上写满了字,全是一天的流水账生活。
2016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翻到第二页。
2016年2月6日晴
今天早早的就起床了,出去散了会儿步,跟其他准妈妈聊了聊,宝宝,你听到了吗?妈妈爸爸都特别期待你出生
又是毫无意义的日常生活日记。
纪无欢接着又往后面翻了几页。
2016年2月7日
2016年2月8日
2016年2月9日
仍然是生活日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现最多的就是对即将出生孩子的期待,还有对丈夫的爱。
怎么看着还是挺幸福的一家三口嘛。
纪无欢跟聂渊看东西都很快,一目十行,一连翻了好几页,每一页字数不多,但都是这种非常平淡的日常生活。
可是为了避免错过关键信息,他们还是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读下去。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
日记本的主人非常开心,日记一下从几十个字飞跃成了几百字,甚至写了给未来孩子的一封信,每天都会用大量的词语来描述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记录下与丈夫的恩爱日常。
看得纪无欢直打哈切,不止是他,聂渊跟林刚都有些不耐烦了。
说实话,三个大男人,还都是单身狗,实在没办法理解家庭跟孩子带来的幸福快乐。
看着看着,纪无欢突然轻轻咦了声。
他将手电筒移到笔记本的中间。
聂渊也凑近,翻过来,仔细一看:被撕掉了好几页。
准确说,恐怕不止,得有好几十页。
再一看,那以后日记的日期竟然直接跳到了半年后。
2017年1月2日阴
真是难以置信!过去的半年里,我的父母竟然把我关了起来,关在一个白色的房子里,里面全是白色的怪物,他们都想抢走我的孩子!不过我现在终于摆脱了那些烦人的家伙,我跟宝宝来到了新家,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很安静,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我们终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2017年1月24日雨
父母今天又来看我,他们总说我病了,让我回去配合治疗,还想让那些怪物夺走我的孩子,我恨死他们了!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孩子!我把孩子藏起来了,谁也别想找到他!
2017年2月6日雨
今天下雨了,宝宝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直哭,但是吃了不少饭,看起来长胖了。
2017年2月9日
2017年3月12日
后面的内容又成了日常流水账,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抱孩子,言语间,似乎还很幸福,可是看着看着,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她的丈夫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前面几乎每天都会提起的爱人突然消失了,在恐怖世界里显然是让人有些细思极恐。
日记断断续续的,一直写到了一个多月前,纪无欢再往后面翻,就没有内容了。
此时已是凌晨4点多了,三人一宿没睡,现在看完信息量颇大的日记都陷入了沉思。
林刚首先打破了沉默:这个日记肯定是这里的女主人写的,她说过她老公喜欢叫她珍儿,这里的女主人叫文珍。
嗯。纪无欢表示同意,他现在脑子有点乱,线索在逐渐串联起来,需要好好理理。
聂渊又把日记本翻到了第一页,确认了一下日期:16年的时候她还在家里,17年被父母送去了医院。
没错,两年前,她怀孕了,有丈夫有家庭,那个时候她住在家里,后来却被父母送去了医院。纪无欢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摸上了耳垂:我觉得应该是精神病医院。
先不说这写得颠三倒四的日记,就他们见着女主人神叨叨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妈的,那个破医院。林刚忍不住抱怨道:人没关好,给跑出来,整死我们了。他说完,自己又楞了一下:不对啊,我们这里不就是医院吗?
这个猜测是刚才三个人都认定的。
从一开始,这里巨大的不符合别墅设计的格局到充满违和感的家具,就让人怀疑,现在从杜莎的身上确认了,总算是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纪无欢倒是想起醉汉房间门背后那个怪异的衣架是什么了,那根本不是衣架,而是一个移动输液架!
他们房间里的单人床,恐怕也是医院里的那种。
林刚又认真地想了想:难道说是这个医院里发生过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纪无欢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这期间一直在写日记,到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能发生什么?
这倒是,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
没错,最重要的是,这里到底是哪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纪无欢倒是基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会让女主人撕掉的日记,肯定是让她觉得痛苦不堪,难以忍受的回忆。
那个突然从日记里消失的丈夫,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背叛了她,因此她受了很重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被父母强行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联想到之前他们的推测,说不定她发病后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把孩子的尸体缝进玩偶里。
然后她也自杀了?
变成幽灵留在了医院里?这里是另一个灵异空间?
这个似乎很符合恐怖故事剧情的发展。
可是还有一点,纪无欢仍然不明白:杜莎到底是谁?
日记里一点都没提起,明明是一个朝夕相处,每天都能见到的人,结果在女主人的眼睛,就好像她并不存在。
林刚猜测道:一定是这样,这个女主人挂了以后变成冤鬼,把这里的护士也变成了怪物。
那杜莎又为什么要请我们到这里来?纪无欢觉得林刚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觉得还是不对劲儿,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杜莎跟女主人的关系是最终破解谜团的关键。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纪无欢逐渐觉得有些累了,昨晚就几乎一夜没睡,今天这一折腾,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立刻就觉得疲倦得不行了。
迷迷糊糊的,他有了些困意,双眼一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倒去。
眼看着他要倒在林刚的身上了,坐在对面的聂渊突然一伸手,把他截住。
纪无欢有了支撑,腰身立刻软了下来,细碎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额头,睫毛的阴影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聂渊的身体微微僵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林刚坐在旁边,看着一个越睡越沉,一个死盯着人却不敢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聂小哥,你把他抱去床上睡吧。
男人的脸逆着光,林刚看不见他的表情,半响,聂渊才动了,他站起来,直接跨过茶几,双手伸到纪无欢的面前,摘掉他的眼镜,抓住他的肩膀,企图把人拔起来,结果近距离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差点以这个姿势习惯性来一个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