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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回旋,满树的白梅飘落,莹白如落雪,洒满了两人的肩头。
  空山寂寂,只听见落子声如松子落地。
  圣师婆婆拈起白子,抬起,良久却没有落下,她悠然叹息,绵长而深沉,“我终是输了,真是天意呀!”
  冰旋婆婆紫眸闪亮,如同日光映照在紫琉璃上,璀璨极了。
  “圣师,既然如此,那赌约-----”
  “放心!我会兑现的,本来兮兮就是圣女的不二人选,只是我不忍心而已,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可惜了兮兮了。”
  “她会快活的,只要做了圣女,远离情扰。”
  “冰旋,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曾看透。”
  “圣师,你要我如何看透,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兮兮早已丧命了。如今,那个小子又在满草原的找她,你说我如何能看透,我不能让兮兮再重走我的覆辙。”
  圣师微微摇头,道,“情之一字,又是如何能躲开的,冰旋,你躲了这么多年,是否忘记了他?”
  冰旋眸光一黯,玉手轻拂肩上落花,红唇微抿,沉默不语,如同山间风化的岩石。
  是夜。
  星空,如同倒悬的海,那样深沉的幽蓝。
  明月升上中天,幽冷的清光洒向雪山,洒向清澈幽寂的圣水湖。
  月光下的圣女湖闪亮若一方明镜,又像美女的盈盈眼波。在幽冷的夜里,荡漾着迷蒙的白气。
  云兮兮泡在湖水里,只有墨发漂浮在水面上,如开放在水中的墨莲,美丽而妖娆。
  圣女湖的水永远是温的,如同母亲的手,永远是那样的暖。
  母亲,母亲的关爱是什么样的?
  兮兮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一生,她只有婆婆。可是如今好似连婆婆也不要她了。
  圣师说,那夜,是婆婆救了她。
  十年了,自从遵从婆婆的意愿来到雪山后,她就不曾见到婆婆。
  下山去找婆婆,却差点丢了命,最后还是婆婆救了自己,可是,婆婆却不等她醒来,就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见自己一面呢?
  兮兮实在想不通!
  难道婆婆有什么事要做,竟比自己还要重要么?
  兮兮神色黯淡,清澈的眼波里,满布轻愁。
  不知为何,自己回来后,变得多愁善感了,兮兮自嘲的一笑,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一片白色水珠,月光下,晶莹似脱线珍珠。
  右胸蓦然传来的痛感,让兮兮不禁微微颦眉,竟是不小心牵扯到了右胸的伤口。
  这些日子,伤口每痛一下,兮兮便在心中咒骂一遍完颜烈风!
  可是每咒骂一遍,便觉得越发的疼痛,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中痛。
  如果,再见到他,她想她是不会绕过他的。
  兮兮右手抚着伤口,左手滑动水面,游到岸边,披上白裳。
  月色朦胧极了,坐在岩石上的兮兮,飘缈极了,如同堕落凡尘的仙子。
  月光下,湖面上水烟迷蒙,薄雾缭绕。
  “姑娘,圣师传来口谕,新一任的圣女,已经选定姑娘你了!”侍女语蓝无声的走了过来,在兮兮身畔说道。
  兮兮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脸色有些诧异。
  圣师最愿她做圣女,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更知道,圣师也最不舍得她做圣女。
  如今,是什么原因,让她最终下了决心,还是选择了自己做圣女呢?
  兮兮心中,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做圣女。
  因为,兮兮仍记得,上一任圣女上任时,所发的誓言,是那样震撼她的心,到了今日,她犹记得那句句誓言。
  为了草原人民的安宁,摒弃自己一生的幸福。心,献与神佛,此生永不动情,除非雪山崩。
  此生永不动情,除非雪山崩!
  人,怎能不动情?
  而屹立了千年的雪山,又怎么会崩?
  她能做到不动情么?
  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雪山圣女!
  自己终究要做雪山圣女了,兮兮从岩石上站立起来。
  山风劲吹,夜色渐深。
  兮兮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一动不动,只有白裳在风里飘扬。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兮兮轻轻呢喃着。
  头顶上这轮明月,看尽了人世的沧桑,悲欢离合,却从来无动于衷。
  自己是否可以和这轮明月一般,面对情爱,永远---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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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上一章,因为觉得有些不连贯。
  第02章 祭天大会(上)
  春风吹拂着草原,草原似乎在一夜间苏醒了。嫩草才生,野花新开,草原如同新铺就的画卷,美的清新而沁人。
  春风又吹落了天上的白云,那白云便一朵朵散落在草原上,变成了羊群。羊儿宛若一粒粒白色珍珠,滚动在绿色的画卷里。
  草原的尽头,连绵的雪山恒古不动地伫立着,背后,映着碧蓝的天空。
  草原子民,穿着自己最体面最艳丽的民族服饰,三三两两,或骑马,或步行,哼着动听的草原小调,如一条条溪流,向着呼而特城郊外,那人头攒动的海洋汇集而去。
  呼而特城的郊外,又是一派帐篷绵延,锣鼓喧天的盛况。
  今天是三月初一,是草原上各氏族祭天的节日,也是雪山圣女为草原子民祈福的日子。
  雪山圣女在塞北人们心目中,宛如神祗。
  关于雪山圣女的传说,到底是从何年何月开始的,人们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有年老的族人隐约晓得,圣女其实不是什么神,很久以前,她们不过是几个在雪山隐居的女子。
  她们经常骑着马儿,驰骋在草原上,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之中。
  只因她们一袭清冷白袍,圣洁而美丽,便被人们尊为雪山圣女,一年又一年,人们不断神化着她们。
  完颜氏平定草原二十氏族,统一草原,除了靠的是他们的铁骑铮铮,也曾以圣女的旨意,收复着民心。
  北苍国立国后,完颜氏便尊雪山圣女为神女。
  每年的三月初一,各氏族祭天的日子,皆是雪山圣女来祈福。
  铺着红色毡毯的祭台上,此刻供着一个雄鹰展翅的图腾,那是北苍国的标志。标志下面,还供着新杀的牛羊等牲畜,摆着一碗碗的水酒。
  单于和阏氏站在高台上,微笑着凝视着自己的子民们。
  烈风和沉风这些皇室贵族们,凝立在人群最前列。
  一身墨袍的烈风,他脸上的沉郁是那样明显,始终不曾露出一丝愉色。
  身畔的沉风,和兄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脸上再也没有明朗的笑意。深邃的眸光,不知凝注在何处,在喧闹的人群里,他是那样寂寞。
  鼓声雄浑而有力的敲击着,各氏族召唤诸神庇护的五彩旗帜在蓝天下绵延着,迷乱了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默默期待着,期待着雪山圣女的到来。
  人们的脸上除了期待还有兴奋和激动。兴奋和激动,不仅仅因为祭天,更重要的是,他们又能看到雪山圣女了。
  据说,这次祭天的圣女,是去年冬天新就任的舒玛圣女。
  舒玛,寓意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
  据说,舒玛圣女,是历任里最年轻的圣女,也是历任里最美丽的圣女。
  虽然,知道雪山圣女是不可能在这样场合下露出真容的,但是人们还是莫名期待着,就如同期待春天的到来一样自然。
  人群忽然攒动起来,人们脸上的激动越发的强烈。
  “舒玛圣女来了,舒玛圣女来了!”有人小声说着。
  人群立刻有了小小的波动,有人因为看不到,垫起了足,有人伸长了脖子。
  在无数道炽热目光汇集的交点处,一顶白昵小轿不急不缓地飘飘洒洒地被抬了过来。
  抬轿的,是四个白衣女子,身材高挑窈窕,清雅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们的步伐轻盈而飘逸,风拂起了她们的衣衫,在风里如迷雾一般飘荡着。
  轿子前面,还有两个少女,那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但是却极其美丽,看到她们,你会不自禁的想到冰肌玉骨,冰清玉洁。
  她们的行动翩然轻盈,好似在地面上漂浮着一般。墨发在风里飘扬着,丝丝缕缕似乎绾住了人们的目光。
  仅仅是侍女便如此美丽,那么轿里面的舒玛圣女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人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期待着能够一窥芳容。
  人们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随着轿子的临近而跳动。
  轿子在人们万众瞩目中,停在了祭台下。
  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皆凝住在随风飘荡的轿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