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由酒精来麻醉自己,就像上瘾了一样,不停的说服自己,律诗并没有离开,他活在自己为自己精心编织的梦里。
在那个梦里,她永远不会离开她,她永远陪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喝了三天三夜,最后瘫死在床上,如果不是爷爷怕他出事,让吴嫂过来看他,他就算死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
也就是那一天,老爷子狠狠的打了这个他最器重的孙儿,狠狠的毫不留情,将他彻底打醒,他的不止有律诗,他还有他的家人,他还有爷爷,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来作贱自己?
他是这样自己告诉自己的,但是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跟她有关的记忆他从来就没有忘掉过,全被他封锁在自己的心底深处,不能触碰,也不愿记起,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惊醒之际才会在脑海里闪过曾经关于律诗的点点滴滴。
“阿衍,你的药呢,我去给你拿药,吴嫂说你不吃药,不吃药怎么可能会好呢。”
放佛又回到了从前,她喋喋不休的在他感冒的时候训斥他不听话,司熠衍没有多想,就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倾身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律诗似乎一愣,后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倾身靠近,迎合了上去,有点凶狠,有点眷恋,还有着依依不舍。
她的唇瓣依然那么甜,像一杯丝滑的巧克力奶茶,甜甜的,让人上瘾,她小心翼翼的将舌尖伸了出来,舔舐些他的,他咬了一下,他又像个俏皮的精灵躲了开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律诗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变得有些麻木了,微微喘息着将他推了开来。
“水都凉了,先吃药吧,”她有些害羞的落荒而逃,司熠衍看着她有些羞涩的背影,忍不住勾唇。
律诗将抽屉里的药拿出来,陷入天人混战中,最后下定决心将一粒药丸狠狠的混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了过去。
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你还在犹豫什么?律诗问自己,可是这是一个连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的答案。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可是她却走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对她是格外的漫长。
身体里的灵魂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再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仇人,不要心软。
另一半在哭,在心疼的哭,她哭着问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不会再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会再对你好,不会再对你笑,他永远的离开了你。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律诗忍不住再一次问自己,她把药递过去的时候手是抖的,心是颤的。
司熠衍不疑有他,将药放进嘴里,和着水,吞咽而下。
“不要吃……”律诗
“不要……”
律诗的那句不要被突然出现另外一声不要吃给大声盖了过去。
程嘉月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夺下司熠衍的杯子,紧张的问,“衍哥哥,你吃了吗你吃了吗?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
司熠衍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紧接着,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闷哼出声,他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腹部,单膝跪倒在毛毯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衍哥哥,你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程嘉月架起司熠衍往电梯口走去。
律诗不知道是被这变故惊呆了还是怎么着,她呆呆的看着程嘉月闯进来,她看着她把他带走,看着司熠衍紧紧咬着的下唇。
她快步过去,将司熠衍的另一边身子架起来帮程嘉月一起将司熠衍扶上车子,司熠衍这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原本律诗也想跟着一起上车,却被程嘉月狠狠的推到在地,“我现在没空管你,一切都等衍哥哥醒了再说,你坐的这些事情,就等着在牢里度过你的下半辈子吧。”
律诗被狠狠的推到在地上,粗噶的石子划伤了她的皮肤,她的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她似乎不知道疼,她又站起身来,跟着汽车小跑了几步路,但是又似乎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停了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她该去哪里?她打了个车回到了司宅,已经很晚了,佣人们也早已经睡着了,她没有惊动她们,自己一个人上了楼,去浴室里好好洗漱了一番。
手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那醒目的红在白皙的手掌上显得触目惊心。
律诗将手伸到水龙头底下,将干涸的血迹狠狠的搓掉,原本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流出血迹来,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她看着自己的手,最终忍不住,在浴室里将水声来到最大,坐在地上听水流下来的声音。
“司熠衍是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你不是亲手将药给他递过去了吗?”
“他死了,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对,他死了,我很开心啊,我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你胡说,你明明在哭。”
“我没有,你看我再笑,在笑……”
泪水却跟断了线的珠子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律诗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就像个做了坏事不知所措得孩子,哭的好不伤心。
司熠衍他真的会死吗?
不,她不要,她不想要他死。
律诗这次回来抱的就是破釜沉舟的心思,她出去的这十几天,在她妈妈的坟前就已经暗暗发过誓,她一定要司熠衍为他曾经犯下的错受到惩罚,不管用什么办法。
原本她有更完美周详的计划,可是来不及了,她发现自己对司熠衍变的越来越在乎,她怕,她好怕到了最后她下不去手,所以即便是鱼死网破,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因为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她自己内心深处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问题,也是她一直抗拒不愿意去正视的问题。
那就是,她爱他,万一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