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大历五年,深秋。
“刺啦!”
裂帛声清晰回荡在奢华的重华殿中。
玉鸣溪一双清眸盛满了怒火,撕破的正红凤袍下,欺霜赛雪的肌肤如凝脂,莹莹发着不输玉质的光芒。
最醒目的,却是那高高隆起的肚皮。
“众卿家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就是夺了我凤国半壁江山的玉鸣溪!”
悠扬却阴霾的男子声音缓缓流淌在殿中,他有着一张极为俊俏的面孔,却过于苍白。
叫人莫名觉得凝满了冰霜,即便是色彩明丽的帝王冠带,依然无法将他骨子里流淌的阴霾沾染上丝毫的温暖。
凤亦寒抬手一把攥住她精致玉白的下颚,指尖感受着丝缎般柔滑,笑声却冷冽而无情。
“果然是倾国倾城惹人怜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是叫人心疼的不得了。”
玉鸣溪闭唇不语,清眸在人群中穿搜。
连胤,你说,不会叫我和孩儿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如今,你在哪里?
“嗯!”
异常的疼痛自小腹传来,却是凤亦寒将穿着鹿皮靴的脚狠狠踩踏在她小腹上,轻压慢捻,带出一波波绵长却刻入骨髓的痛苦。
“如今看来,睿元皇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到了生产的关头还是柔弱的像条虫。”
他俯下身子,阴郁双眸中极尽嘲讽,掐着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
让那绝世倾城却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不得不转向他。
“曾经四方顶礼的建元女帝,如今大周国尊敬的睿元皇后,您可是在找你那一女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周皇帝陛下的夫君?”
“凤亦寒,”玉鸣溪冷哼:“你如今也就只剩下女人一般的口舌之利了!”
“玉鸣溪!”凤亦寒勾唇一笑,双眸中带着嗜血的残酷:“你以为连胤会在乎你?”
他缓缓靠近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的万分清晰。
“你莫不是忘了,他如今早已不是你夫君,他是大周的皇帝!”
玉鸣溪脸色白了一白,神色却并没有凄惶:“我与连胤之间的关系,任何人都不可能挑拨的了。”
凤亦寒脸色微微一僵,随即笑的越发灿烂。
“你能在这里见到我,只怕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境况。”
“这个时辰,连胤与我妹妹只怕已经云收雨歇,安然就寝了。”
他双眸中闪过一丝畅快的狠:“他把你送给了我,我妹妹身子不好,需要你腹中胎儿心肝煎药!”
他冰凉修长的指尖低柔的,缓慢的划过玉鸣溪高耸的小腹。
满意地看到那暴露在秋风中,玉一样的肌肤爬满细小的颗粒。
“凤亦寒,你这么做可想好了后果。”玉鸣溪眸光一冷:“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惨!”
“你当知道,我玉鸣溪的判断从没有错过!”
错了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凤亦寒下意识退了一退,随即便深深的恼怒。
如今万分狼狈被人踩在脚下的是她,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却总是有一种跳梁小丑的自卑。
“玉鸣溪。”凤亦寒甩甩头,甩掉心中的不甘:“你大周国那么强悍,你睿元皇后眼高于顶,又自诩与我凤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怎么会想到与我凤国联姻?你哪里需要与我凤国联姻?”
玉鸣溪脸色越发的苍白,她睡眠一向清浅,即便有孕连年的征战却还是叫她不敢深眠。
这一次被人带出行馆,甚至绑缚在重华殿上她都没有知觉,怎么可能?
她不大相信任何人,除了连胤!
她只喝过他给的安胎茶。
“连胤可是告诉你,深秋将至,不宜长途作战。可是他告诉你,我凤国虽残破软弱却有个受万民敬仰的战王。可是他告诉你,以怀柔之策,假意联姻,实则携精锐入城,暗中部署。趁大婚之日,一举攻破凤阳城?”
“怀了孕的女人果然蠢得不得了。”凤亦寒笑的残酷而畅快:“他是男人,怎么能允许永远藏在你的光环下做个傀儡?怎么允许你来践踏他的尊严?”
“我没有。”玉鸣溪无力的摇摇头:“从来没有!”
“蠢女人,女人这东西是水做的,该软就得软。所以,你的男人把你骗来送给了我。”
“只要你死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做他大周的皇帝,再不用担心你那蛇蝎一样狠毒的女人。而我凤国除了心腹大患,自然可以安稳做好我半壁的江山。何乐而不为?”
“你不用担心,”他双眸再次阴冷:“很快,我就会送你的男人和你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