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默然,都是想着自己的心思,李自成心中暗笑,口中道:“众爱卿,你们的事,明日再说,咱们继续讨论治贪的事,除了三院十部的从官,还有各省的地方官,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片寂静,众臣都在想着心思,李自成的话,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
“依朕看,还是按照自上而下的监管责任吧,”李自成对众臣的沉默,并没有介意,反而暗暗高兴,“刚才文成说得不错,主官监督各自的属下,承担连带监管责任,也就是说,如果谁的属下被查实有贪墨行为,主官要承担监管不力之责。”
梁文成率先道:“臣保证,如果总理府有人被查实,犯了贪墨之罪,臣立即引咎辞职,向皇上,向华夏谢罪。”
郭世俊、汤若望也是愿意用官职担保自己的属下。
李自成微微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下属会出现一两个败类,爱卿们都有自己的事务,总不能整日监管属下,这样吧,两人次,以两人次为限,如果谁的属下发生三人次贪墨行为,主官引咎辞职,三人次以上,主官与贪墨之人同罪,你们觉得如何?”
众臣迟疑片刻,同声道:“臣等谨遵皇命!”
李自成看了陈名夏一眼,“爱卿记录下去,回去充实《反贪律》。”
“臣遵旨!”
“还有,”李自成神色严峻,“华夏未来的官员,都是来自各所高学,为了预防贪墨行为,各所高学都要对学子们进行贪墨警示教育,品行不端者,学校必须在学子的个人档案中注明,该学子毕业之后,不得为官。”
郭世俊起身道:“臣回去之后,立即让各所高学制定相应的警示教育制度,从源头上斩断贪墨之手。”
“监管责任、预防制度,加上以前已经制定的严惩制度、财产登记制度、宣誓制度、连坐制度、平等制度,”李自成道:“朕相信,只要爱卿们真正心怀华夏,贪墨之风一定会等到遏制。”
沈道起身,“这段时间,臣一定会让所有的属下行动起来,严格查处各地的官员。”
“各地的官员要查,京师的官员更要查,京师是华夏的行政中心,京师的风气,也是华夏官场的风向标,”李自成道:“查处贪墨官员,遏制贪墨之风,重点在京师。”
“臣会谨记皇上的教诲!”
“还有一个问题,”李自成沉思片刻,道:“贪墨的根源,是俸禄不够使用,所以,这次朝会,朕就和众卿商讨一下,华夏官员们的俸禄问题。”
他心中明白,这个时代,并不适合“高薪#养廉”,由于华夏依然延续一夫多妻、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俸禄再高,也抵不住妻妾、子女数量的增长,而且,高官的家庭,还会有许多佣仆,这些都不是高薪所能弥补的。
但华夏官员的俸禄 ,是在参考前朝大明官员俸禄的基础上发放的,本身的确偏低,调整势在必行。
郭世俊起身道:“皇上圣明,华夏立国虽然只有四年,但经济恢复、发展很快,增加官员的俸禄,让官员们享受到经济发展的红利,现在正是调整提高的时机。”
“郭爱卿说得是,华夏经济蒸蒸日上,官员们应该增加俸禄,”李自成颔首,一边严打贪墨行为,一边增加官员的俸禄,双管齐下,是早就想好的策略,“众位爱卿,你们说说,俸禄应该如何增加为宜?”
众臣虽然满心喜悦,但谁都没有接话,增加俸禄这样的大事,他们根本没想到,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增加多少为宜,所以都在等着别人回答。
李自成微微一笑,“既然众卿尚未考虑成熟,那就回去再想吧,等想好了,再给朕上折子。”
“臣等遵旨。”
朝会结束,众臣鱼贯而出,直到走出宫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今日的皇上……
从皇极殿出来,李自成感觉到,李松有好几次似乎要停下脚步,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道:“太子有什么不明之事吗?先随朕去乾清宫吧!”
“儿臣遵旨!”
来到东暖阁,王廉奉上茶水,李自成摆摆手,王廉很见机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李自成眉眼含笑,“太子有什么疑问,不妨说出来。”
“是,父皇!”李松拱手,“父皇为何赦免他们?他们不是触犯了华夏的律法吗”
“太子果然眼里揉不得啥子,哪怕他们是华夏的顶级高官,维护国家法度,太子比朕强,”李自成笑道:“现在的华夏,有几个干净的官员?朕总不能将所有的官员都杀了,朕赦免了这些官员,他们才能轻装上阵,华夏的官员,才能一个个干净起来,只有赦免了官员的原罪,才能建立一个干净的华夏。”
“父皇的意思,赦免了他们的罪过,他们就能为华夏效命?”
“并非人人都会感恩,”李自成道:“朕也是迫不得已,依朕的本意,贪墨之人一个也不能饶过,可罢免了贪墨的官员,朝廷和地方官府怎么办,朕一时半会哪来这么多官员?太子,法不责众呀!”
“父皇,前朝大明,就是因为贪墨的官员太多……”
“不是贪墨之人太多,而是官员人人贪墨,随便罢免、惩处一名官员,并不会冤枉他们,”李自成笑道:“崇祯亦是心知肚明,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换上一批官员,还是贪。”
“父皇……”
“太子应该明白,”李自成正色道:“既然不能查处所有的官员,那只有两种法子,一是随便惩处一批官员,以儆效尤;二是感化一批,处罚一批,震慑一批。太子说说,那种法子更好?”
李松沉默片刻,道:“儿臣懂了!父皇赦免了官员,这些官员中,必有一部分被感化,以后不会再犯,朝廷多了一批意志坚定的中流砥柱;泯顽不化者,再行惩处,便是漏网之鱼,在国法的震慑之下,只能躲在阴暗处,华夏官员的主流,自然是那一批中流砥柱。”
“太子说得不错,”李自成点头,“自大明以来,贪墨之风盛行,从来都不曾收敛,便是忠贞之士,在贪墨的大环境里,个人很难洁身自好,朕的法子,乃是大浪淘沙,将这批忠贞之士筛选出来,不能揪住他们的污点不放,否则,换上一批官员,法度是维护了,但问题却永远得不到解决。”
“父皇是说,法度重要,解决问题更重要?”
“非也,此为权宜之计,也是为了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李自成道:“这次过后,自然是维护法度重要,哪怕是功臣、老臣,一旦触发法度,朕也不会赦免他的罪过,而是交给法院审判,否则,国人还以为法度只能约束庶民,权贵之家,就会想着拥有超越法度的特权。”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果真能做到,法度才能震慑所有的人,包括各级官员,”李自成笑道:“这是朕想的法子,太子可有自己的想法?”
李松略一思索,“父皇的法子,是儿臣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今日在朝会之上,儿臣第一次听到贪墨问题竟然延续了数千年……”
李自成估计,李松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朝会,这等复杂的问题,一时恐怕很难找出答案,遂道:“太子还有什么疑问?”
李松拱手道:“儿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战争,父皇,开春之后,天命军会扩大西南的战事吗?”
“朕知道太子不喜欢战争,”李自成道:“所以朕才要亲征,将数十年后的战争一并完成了,将来太子登基,可以少些战争。”
李松诚惶诚恐,“父皇……”
李自成笑道:“太子不必紧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性格使然,本身并没有对错之分。 ”
“儿臣惭愧!”
“守成亦不错,至少能巩固华夏的疆域,”李自成道:“不过,太子不喜欢战争,但必须了解战争,了解华夏的战略利益,就像科学、法度之事,太子无论是否喜欢,都必须了解它,但不必追求成为科学家、法学家。”
李松思索片刻,道:“那儿臣还要不要上清华?”
“要,为什么不上?能不能成为科学家并不重要,但不能没有科学素质,朕的意思,太子不能为了成为科学上的大家,而耽误了国家政事,皇上不必是专才,但一定是通才,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朕上午似乎已经说过了。”
“儿臣明白了!”
“再回到战争上,”李自成道:“太子认为,华夏要不要发起西南的战争?”
“儿臣……儿臣不知道。”
“太子年幼,对战争关注不够,”李自成思索片刻,道:“开春之后,华夏会在云南发起大规模的战争,太子随军去西南看看吧!”
“西南?”
“太子代替朕去西南监军,朕就不用亲征了,”李自成有心让李松去战场历练一番,无论李松将来是否喜欢战争,至少他要了解战争,了解华夏的军事布局,“太子年轻,到了前线,多看多听,少说少管,尽量不要干涉你舅父用兵。”
“儿臣明白!”
李松告辞回去,李自成在乾清宫用过晚膳,按照昨晚的约定,去了翊坤宫,陈秋蝶迎入宫内,“皇上,奴婢昨晚赶了两篇稿子,都是关于东北的,皇上要不要查验?”
“朕是要查验,”李自成拧着她的脸蛋,“不过,朕今晚过来,不是查验稿子,而是查验你的身子!”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