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君逸然的性格,君逸然应该会在送自己回家之后不请自来,但是到门口的的时候只是轻轻拥抱之后便说了再见。
付凌雅竟然还有些失望。
看来是公司有事情要忙了。
给君逸然发了个短信,类似于注意休息这样的话。付凌雅便开始洗澡,收拾房间,以及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主要是需要查一下路线图,通州区这么多年变化这么大,网上查到孤儿院的消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拆了。
所以这次付凌雅去,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尽管很渺茫,那也要试一试的。
第二天,付凌雅看了天气预报,是还算给面子的多云天气。很快地收拾好,便到车站坐上了去往孤儿院旧址的车。
但是,到了之后,付凌雅看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自己心里的那丝希望瞬间被吹得,东倒西歪。
付凌雅怎么能真么幼稚地低估北京的发展力呢,记忆力还是僵硬地停留在原地。
付凌雅也很后悔,自己在之前的时光里没有回来看过,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想是想过的,但是没有能付诸行动才让付凌雅觉得可惜还有自己可悲。
如果中途回来过一次两次,如果那时候脾气强硬一点,稍微反抗一下自己严厉的叔母,也许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一眼院长婆婆。
付凌雅转到附近比较矮小,看起来老旧的居民楼询问着。因为依据自己的推测,如果孤儿院附近拆迁,那么一定会给那里的居民分配住宅,分配的地方也一定不会很远,但也许就会在更偏僻一点的地方。
所以,付凌雅决定先就近问一下大概的情况。
几经周折,付凌雅来到一所普通的居民楼,按着楼下打牌的大爷提供的线索,付凌雅终于找到了一位和孤儿院有关的长辈。
“阿婆,您好!”付凌雅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辈礼貌地打着招呼。
付凌雅对于眼前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位阿婆亲口清楚承认自己十多年前在孤儿院工作过的话,付凌雅会觉得自己一定找错了人。
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记性太差了。
原来,九岁那年的自己会这样笨。
“有事吗?”这位阿婆有些不友善的语气,倒是让付凌雅恍惚记起来那天做梦里,有一位稍微凶凶的阿姨。 是她吗?
“打扰了,我叫付凌雅,以前孤儿院的,这次来是想问您一些事情的。”
“怎么最近老是有人来问孤儿院的事情!真的是是非多。付凌雅?”阿婆转身进了屋,看来是让付凌雅进屋的意思。
“说罢,要问什么?”阿婆坐在了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里面的类似于婆媳大作战这样的电视剧。
“我想问问您,院长婆婆,......”
“已经过世很多年吗?”
付凌雅后面想说的‘还健在吗’,就这样被淹没了,咽回了自己喉咙里。
“那,请问葬在哪里了呢?”付凌雅抱着的最后一点念想就这样被无情拆穿,说不难过是假的,尽管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
这个阿婆抬头看了一眼付凌雅,倒是看到了她哽咽的神情,不禁有些感动。
“西郊。”
这年头,有这样念着旧情份的人倒是不多了。阿婆开始回想着,付凌雅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只是自己年纪也大了,记不得太清楚,唯有再努力一点回想。
“付凌雅?”
“是的,我叫付凌雅。”
“多大的时候到的孤儿院还记得吗?”
“八九岁的时候。”
“八九岁啊,也该记事了啊,是记事的年纪了啊。”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只能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孤儿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这次才想着回来试着问一下。”付凌雅双手交织,有些紧张。
“你现在多大?”
“二十五岁。”
“那也就是说......两千年的时候到的那里。两千年,”阿婆计算着时间,提到两千年的时候神色一紧,倒像是记起来了什么。
付凌雅看着阿婆脸上的表情,自己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不安。
“那年我记得,印象很深。因为,如果不是那年的火灾,孤儿院也不会有之后的命运。我记得,记得!”
“那年,怎么了?”
“坐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时间确实太久了,我年纪也大了......”
付凌雅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着眼前那这位带着故事的老人,诉着这白发里的往事,自己认认真真地记在了心里,谨慎地用老人诉说的情节和自己能够记得的细碎,尽可能地拼凑着。
待阿婆首位之后,付凌雅还是记得的,问了她,除了自己还有谁来询问过她这里的事情。
根据描述,付凌雅第一感觉最符合的便是君逸然了。
——
付凌雅当天在当地找了一间宾馆凑活了一宿,第二天来到西郊祭拜那位慈祥的老人。
付凌雅可能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子啊老人活着的时候来看看她,一个这样和善的人最后老无所依,孤独离世真的让人很心痛。
付凌雅好不容易找到院长婆婆,看到只是一块简单的单薄的牌位,心里掺和着聆听的故事一起绞痛着。
原来自己忘记了那么多事。而且都是那么重要的事。
如果阿婆说的都是真的,那所有的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只是,付凌雅有些难以相信,更何况说接受了。
下午,付凌雅便坐车回家了。
睡到床上,辗转难眠。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付凌雅不想理会,没有心思。
付凌雅想到阿婆说的话,在这深夜又慢慢回想着,和自己能够记得的重叠回忆着。
如果告诉你,你这么多年用的名字不是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的,或者也可以说就是自己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自己已经够可笑了,原来上帝开得玩笑才是刚刚开始,付凌雅笑了笑自己。
根据阿婆的回忆阐述,两千年的春天,孤儿院由民警送来一位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不会说话,不会笑。
因为她的奇怪,阿婆才记得这么清楚,她还记得听到这个小女孩开口的讲话已经是半个月的之后的事情了。
终于,小女孩从嘴里慢慢说出,我叫付凌雅的时候,院长婆婆很开心,她还高兴地和周围的人说,和 小雅的名字一样啊。
付凌雅就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叫付凌雅的小女孩。两个人后来都没想到,彼此这么生疏的一眼。后来会变得这么难分难舍的。
新来的付凌雅,孤儿院里面的阿姨们都是了解大致的情况的,根据民警的阐述,就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正在转手交易的时候被抓了。
因为她从见到警察之后就没有说过话,从人贩子那里问却是说已经经过好几次转手了的,并且坦白说,这是上一级的要求自己把她给做掉的,但是,看着小孩子一时心软就没有下手。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对于付凌雅而言。
后来在孤儿院的生活,两个人不分彼此,互相叫着彼此的名字或者自己的名字,打打闹闹,没心没肺,听说很开心。
因为听到阿婆说这些的时候,付凌雅自己竟然忍不住笑了,好像回想往事在眼前了一样。
不过,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因为,并没有任何画面。
“這样想着,倒是能想起来挺多的。”阿婆说着着,表情也越认真,付凌雅听的也认真。
“我还记得啊,那个时候,连个小雅叫来叫去,谁都不愿意叫大雅或者雅雅的来分辨,两个孩子都很固执呢!我照顾过她们两个,哦,不,是你们两个。”阿婆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是最后又继续说道。
“两个姑娘都很可爱,小的时候就很漂亮。不过,新来的小雅倒是由刚开始的沉默寡言,一语不发到后来的翻墙掏鸟窝,把院长给气的呀。但是,那孩子很孝顺,掏的鸟蛋就是给院长吃的,还真是让人感动啊!一直待在孤儿院的付凌雅呢,安静本分,喜欢帮我扫地,所以我经常会偷偷给她糖吃,我也知道,她一定会分给自己的另一个小雅,就算只有一个糖。”
阿婆缓了缓神,看着眼前坐在这里的,自称付凌雅的姑娘。
“姑娘,你是那个经常帮我扫地做事的那个吧。”
付凌雅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吗?还是不是?
“你是后来被人接走的那个吗?”
“对,是叔父来接的我。我记得那时候是冬天。”
“对,是冬天,干燥的冬天!”
“怎么了?”
“你是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吧,不论是那年还是那年之前?”
“是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不觉得空白,偶尔做梦,有些影子,但是分不清前因后果。”
“那你还记得大火吗?”
付凌雅充满疑惑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