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就尴尬了。
彼时，宋方恩的双手还握着黎雨的肩膀，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而且是那种，打眼一过，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那种。
黎雨整张脸就红透了，心脏更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宋方恩舔了下干涩的唇，放开了手。
“那个，那个我，我先走……”
一个走字刚出口，他就被黎雨瞪住。
走？
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要走？
临阵脱逃吗？
也太过分了吧！
其实，在宋方恩说出走那个字的时候，也觉得太……
不可能把什么都扔给人家女方吧。
交往是两个人的事。
清了清嗓子，他下定了决心，伸手握住了黎雨的手。
手被紧紧的握住，黎雨一愣，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又是酸又是暖。
幸好，幸好他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
四目相对，宋方恩眼里的坚定感动了黎雨。
黎雨甚至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了。
牵着黎雨的手，就这样，两人一步一步走到了黎妈妈的面前。
这还用说吗？
情况已经是非常的明确了。
这两个孩子，交往呢。
女儿喜欢宋家的这个男孩子，黎妈妈是早就知道的，不过她也知道，宋家的男孩子貌似对女儿，没有意思。
两人是怎么又，走到一起去了？
“妈妈。”舔了下唇，黎雨开口，“这是方恩，我们……”
“阿姨，您好。”宋方恩接话道，“我是宋方恩，我和黎雨，我们在交往。”
黎妈妈听完，看看宋方恩，又看看黎雨，一笑道：“哦，是吗？挺好的。”
黎雨羞涩的笑，悄悄的捏了捏宋方恩的手指。
宋方恩转头看向她，对她一笑，心也放了下来。
黎妈妈知道，两个小情侣肯定有话要说，就说道：“我是看你突然跑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说着，黎妈妈看了眼宋方恩，“那好了，我先回去了。小雨，你跟方恩说说话，也赶紧回来，嗯？”
“知道了，妈妈，我等下就回去。”
黎妈妈点点头，又对宋方恩说，“方恩啊，等哪天有空，让小雨叫你来家里吃个饭吧。”
吃饭的意思就是，准许了。
宋方恩在长辈面前，那是很乖的。
马上说道：“好的，阿姨，那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女儿能和心爱的男孩子在一起，黎妈妈别提多开心了。
转身，黎妈妈走了。
看着黎妈妈进了屋子，黎雨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被宋方恩给抱住。
“吓死我了。”他在她耳边说道。
黎雨笑，歪头看着他，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你也会害怕吗？”
“当然了。”说着，宋方恩拉着她的手到自己额头上，“你看看，我都出汗了。”
真的，一手的湿汗。
黎雨觉得，他紧张，害怕，那都是因为在乎自己。
心里甜甜的，她微微挣脱开他，踮起脚，往他脸上吻了一下。
宋方恩挑眉，捏住她的下颌，眯起眼睛凑近，“嗯？就这样？”
黎雨抿唇，躲开了，“好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宋方恩冷哼一声，突然出手把她抓进怀里。
黎雨惊叫一声，跌入他的怀抱，被他抬起下颌，对上他含笑的眸。
“方恩？”
“嗯，再叫。”
“方恩。”
她好像是受到了蛊惑。
宋方恩也好像是受到了蛊惑，就这样，低头吻住她。
那是个情难自禁的吻，也是一个，和之前不同的吻。
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同，总之，就是不同。
……
肖家。
肖溪气喘吁吁的回到家，客厅里，颜雪和肖苍山正在看电视说话。
“溪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颜雪看着她，问道。
肖溪就站在那里，双手在身侧握紧。
看她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对。
颜雪和肖苍山对视一眼，颜雪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现在必须赶在肖溪要说什么之前，把人带走。
这件事，不能让肖苍山知道。
“溪溪。”
起身快步走到肖溪面前，颜雪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凝着她，温柔道：“跟妈妈来，是不是累了？嗯？”
肖溪看懂了颜雪的眼神，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呼出一口气，她轻轻点头。
还好，还好。
颜雪就这样拉着她往楼上走，可是……
刚走了两阶台阶，身后，肖苍山的声音响起。
“等等。”
一怔，颜雪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回过头，她微笑说，“怎么了？我先陪溪溪回房间。”
“有事。”肖苍山蹙眉，沉声道，“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
他用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已经是确定了。
颜雪握紧了肖溪的手，说道：“女孩子的心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她这样说，肖苍山薄唇动了动，一时间也不能说什么了。
只不过，他不会就此放弃。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小事，不是简单的事。
回到肖溪的房间，门关上，颜雪松了一口气。
肖溪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以前从来没有过。
说实话，瞬间，颜雪的心是冰冷的。
这是她的女儿，她最爱的女儿。
可是现在，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难过吗？
怎么可能呢？
虽然不是恨，但是有怨。
“溪溪，你见过苏先生了？”
颜雪话落，肖溪闭了闭眼。
果然。
果然是这样。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睁开眼睛，肖溪一字一顿，“妈咪，为什么？”
颜雪看着她，也一字一顿，非常认真的说道：“因为，不可以。溪溪，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哪里不可以？”肖溪控制不住自己，语气拔高。
她之前不会这样跟颜雪说话的。
第一时间，颜雪愣住。
她想过女儿会有逆反，会不开心。
可是没想到，会这样激烈罢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女儿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
但是……
“溪溪，你还小，你……”
“妈咪，不要用我还小这件事作为借口好吗？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可以？”
“好，我告诉你。”颜雪眉眼，终于冷了下去。
“你21岁，他30岁。你想说年龄不是差距，可是我告诉你，这就是差距。他有两个孩子，你说孩子不是问题，但我告诉你，这就是问题。溪溪，爱情这件事，妈妈懂。爱情来了，会让你盲目，会让你脑袋混沌，会让你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在乎。可是妈妈告诉你，现实就是，这些都是问题。”
“妈妈，我……”
“你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吗？你觉得自己可以担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吗？我告诉你，不能。你不承认也要承认，你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你觉得现在是爱情了，你觉得你们要在一起，这些现实的问题，你就要想。还是你觉得，你只是谈一场恋爱？不要走到最后？那么，这对于那位苏先生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妈妈，我，我可以。”肖溪咬唇说道。
低下头，她死死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妈妈，如果我说我可以呢？”
“溪溪。”
颜雪看着女儿这样，怎么不心疼呢？
叹息一声，她握住肖溪的手，“你在赌，不是吗？你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不是吗？”
她妈妈说的，都对。
该死的都对！
这就是一开始，她曾经逃避的原因。
她以为，她以为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
她以为，真的以为这一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再动摇了。
可是在听完她妈妈的话之后，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那个被忽略的声音重新响起，比上一次更加的激烈。
真的可以吗？
她真的可以吗？
或者，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对自己真的那么有信心吗？
如果输了呢？
她妈妈说的不错，就是赌。
如果输了，就算她可以全身而退，那么留下来的苏鹭天，还有汤圆和糖豆，他们的伤害，他们受到的伤害要怎么办？
真的，动摇了。
颜雪捏捏肖溪的肩膀，轻声，“就算现在，你还没有想明白，溪溪，多用一些时间吧。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妈妈知道，今天去找苏先生的事，妈妈可能让你难过了。但是，有句话，虽然妈妈知道说出来，你不喜欢，但是妈妈是为了你好。”
真的是，当了父母，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这句话。
而且，颜雪还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微乎其微，但有可能发生。
如果这个阻碍，他们跨过了，或许是真的可以。
决定权，就在她女儿，就在溪溪的手里。
怎么去做，就看溪溪了。
如果，她真的十万分的坚持，颜雪知道，自己不会十万分的阻碍。
*
从肖溪房间出来，颜雪回到和肖苍山的卧室。
一进去，就感觉到肖先生的低气压。
“怎么了？”
抬眸，肖苍山看过来，“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去调查？”
颜雪知道，他是认真的。
叹息一声，她走到他面前。
还是，瞒不住啊。
“好，我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冲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