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原名徐洁,同李之贻一样自幼生活在千门之中,对千术的理解在同辈中是最强的。
然而就是这么优秀的门生,年华在豆蔻梢头芬芳,因为门内一场很重要的千局,被门中的元老强迫当了诱饵。
就像她对雷耀说的一样,女人最珍贵的就是自己的贞操,而她轻信了师傅的话,被一群禽兽给祸害了,失去了自己的贞操。
质本洁来还洁去,知道真相的她,眼泪落下来。
刹那间,人生最宝贵的东西灰飞烟灭。青春,一晃而过,贞操,无影无踪。
受到凌辱的花兰,心灰意冷,一副落魄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神里像丢掉了什么似的,不知所措。被当成了工具的花兰,在面对如同地狱般的折磨之后,渐渐的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只是有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心中的怒火伴随着恨意,渐渐膨胀,侵占了她的全部。
做完了这一局,千门大赚一笔,那些老东西非但没有对她感到歉意,而对她多加疼意,反而在尝到甜头,依然准备效仿这个模式。
在下一局中,花兰表面上配合师傅的计划,实际上她早有自己的打算。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花兰摆了师傅一道,让门派承受了巨大损失。这在门中是大忌,因此被赶出了千门,从此一个人。
当时,她还不叫花兰。
徐洁孤身一人来到南京,由于被赶出门,身上并没有一分钱。在南京又是初来乍到,徐洁连口吃的也没有。
已经对生活失去了态度的她,面对人生的不作为,随后又被当地的一方恶势力拐骗。
看重的同样是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她被偏进了南京城最大的青楼里,女人的青春短暂,她却将自己的青春全都在了这里,散落无数嫖客身上,细碎的的抓都抓不住。
在此,徐洁经受了生活的磨炼,现实的打磨,饱尝了人间的苦恶。人在面对这种情况下,往往回走上人生的两个极端,要么就此颓废,成为无数青楼女子的一个,要么重新把握住生活。徐洁则是第二者,她变成了一个内心阴险,富有心机的女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把握住自己的生活。
她给自己更名,取自女将军花木兰,寓意女子可撑天,她也确实做到了。也就是在这一刻,她不再是徐洁,她变成了花兰。
因为青楼的身份,让花兰有机会认识了各方的大佬,各种关系在她的刻意为之下,梳理的清清楚楚,仰仗着这些后台给她撑腰,她在南京城中肆无忌惮。
后来她就南京中开了一座茶楼。有时候,她就在想,上天为什么要对待她,要让她经受人世间这么多的苦难。她时常看着茶楼的下面的普通女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愿意抛弃自己所拥有的名利权情,去做南京城中随意一个人家的普通女子,宁愿去过普通的生活,也不愿丢失自己的贞操,不愿意见到这个世界的背面。她真切的知道什么东西最宝贵,可上天却偏偏不让她得到,眼睁睁的看着失去他。所以你永远想不到一个人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却经受了什么。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又有什么办法。上天压到每个人身上的,不管怎样,都要去受着。
虽然开了茶楼,但她背地里一直在关注千门的动向,她要复仇,她必须为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原因,找一个罪魁祸首。
不论是谁,只要是门中的人,一旦有了机会,便是凶残般的报复,这就是花兰未来一生的生活方向。
南京城,人人皆知,宝顺老爷子家财万贯。
这样的人除了做生意,剩下的时间自然就是花钱了。南京城里哪里最好玩,哪儿的女人最美,哪儿的管子最有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雷耀问起花兰的事来,他就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除了以上这些,他还单独说了几件事。
“这事我敢说整个南京城也就只有老头子我知道,千真万确。花兰那娘们贼狠,也就是不敢招惹我们白家,不然我也有可能和其他人一样,遭她下了毒手。” 白宝顺拍着胸脯子笑的厉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亮光,直直的看向雷耀,一副找对人的姿态,说出来的消息怕是重金难求。
“花兰,其实有一个孩子。”
“那她的孩子现在谁看着,总得有人照顾吧。”雷耀倒是不受他的影响,直直的坐在那里,仿佛一节木头,尽管白宝顺说的很神秘,他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既然不想公开,当然是被保护了起来,市政委老孙家的媳妇可是多年前就不能下蛋了,现在有个小女儿才五岁,这你明白了吧?”话到这里,宝顺老爷子没有再敢往下说,政委的身份可不是他轻易愿意招惹的,尽管现在白家在南京城是横着走,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雷耀关系再好也不想乱说一些,都说祸从口出,这事不能说的太直接。
即使这样,傻子也能听的出来什么意思,雷耀会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随后同宝顺老爷子简单絮叨了几句,谎称身体不适,提前回了房屋,准备当夜就住下来。
乾元珠宝这边,近傍晚时候南千门两三人跟着张福元偷偷摸摸的钻了进去。报纸上说的可是他们被炸得粉身碎骨,即便他们横行在大街上也没人识出身份,不过考虑万一,还是小心为妙,所以这几名鬼祟的摸进了铺子。
铺子里有之前问白家要来的几箱军火。张福元一看到这几个箱子,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了缝。打开盖子一看,嚯,居然是成一色的手榴弹,看的张福元心里一阵酥痒,之前自己费了多大劲也没弄着几箱,现在这个小铺子里竟然就有好几箱。
之前在大牛庄谈合作,一来是机会宝贵,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而是雷耀的死神镰刀当时正卡在他的脖子,也不干不从。要说那种原因多一些,其实还是后者多一些,要不然也不能答应的这么仓促。
毕竟李之贻这样的黄毛丫头,虽然是自己师哥的关门徒弟,可毕竟年纪轻,不如他张福元经验老到。我张福元一辈子做了多少局,都没敢打白家的主意,你一黄毛丫头,年少轻狂,竟然想一口吃个胖子。
那白家的势力连我们南千门都得畏惧几分,你竟然想做局吃下他,真是可笑!
故此在来的时候,若是发觉雷耀这几人说的千局不靠谱,那就干脆收了几人性命,也算是对前夜的弥补。
现在,几箱明晃晃的军火就摆在自己眼前,看来李之贻这丫头确实有两下子。这些军火从洋行里搞都并非简单,这几个小青年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搞到了。
而且自己打听消息的人回报,雷耀这小子今午头去了白家,派头不小,而且受到了独特的热情款待,白家老爷子同他称兄道弟情如手足似的。看来雷耀他们为了做局,故意去打通了关系。
军火的来历不难猜想,自然是下一刻便认可了接下来要做的局,既然有这样的办法,那这局必然是行的通的。
张福元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心想:还真是想啥来啥,那就应了这个局,虽然之前损失了几个自家兄弟。要是完不成日本人的任务,可就不是几个兄弟的事了,是要满门抄斩,将南千门赶尽杀绝。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碰上这么一个局,很快就能给日军交差,苦于多日的压力一下子烟消云散,仿佛死里逃生,竟感到有些欣慰,脸上露出难有的真诚笑容。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李之贻看到了眼里,心中暗喜,这条鱼已经跑不掉了,那就当回鱼饵,把更大的鱼全引来吧。
“上次听师叔说需要军火,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想了办法问白家拿的也就这几箱,不知道够不够。”李之贻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早就听闻全城的洋行都被南千门翻了个遍,那又岂是几箱就可以应付的,她是故意这样问。
“这些,肯定不够啊!”张福元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样的机会,他几乎都是喊出来的。
话一出口,又感觉有些过失,立马冷静下来,补充说:“我这边军火不嫌多的,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说完,张福元伸出四根指头,在空中点来点去,明摆着说要四十箱。
四十箱军火,这可不是小数目,这足可以装备一个团,让一个团的士兵热血沸腾。不过,张福元就好似说笑一样提的那么轻易,就连李之贻都吓了一跳。
这家伙未免有点狮子大张口了,简直是把白家当军火库了。
李之贻将戏就戏,一脸吃惊的样子。
“开玩笑吧,要这么多,白家又不是造枪的。”始终站在一旁的陈默眼睛瞪的楞圆,同李之贻一样的想法。
张福元早就想到他们会一脸吃惊,也就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是啊师叔,我想您也知道,白家是跟国军要好,军火都是来自部队的,但这数量实在有些夸张。”
张福元也没辙,实质上,他也知道要想募集到四十箱军火的困难程度,可他有什么办法,小鬼子严令这样要求的,差一箱都不成。
“这些年白宝顺可没少花钱,这些军火要是真的想弄来,也不见得没有办法。”张福元显然没有松口,既然都缠上了你们,多少军火你都要给老子整来。
“都知道白家是生意人,一下要那么多军火,那国军就起疑虑,考虑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必然是不会轻易给。你可知道这五箱,我都是都费了好大的劲搞到的。” 暂时作为合作一方,李之怡把这厉害关系讲得清楚,后边若有变故也算提前声明。
张福元压根不管这些,四根手指插到口袋里也还是老样子,就是四十箱。
“我觉得这事就得看你们了,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总之这数不能变。”
“我能多问一句吗,师叔要这些军火做什么,不会只是想贩卖,赚战争的钱吧?”明知道对方是给鬼子献礼,李之怡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想通过对方的回答确认这条鱼到底有多重,以便于展开她突然冒出的想法。
“这个嘛。”是说还是不说,张福元再三犹豫,能实情讲出来,在合作上也算也一种真诚,让对方感觉真诚,办事才能办的尽力。可若说出来就怕雷耀,雷耀可是打鬼子英雄,若得知军火是送给日军,那这合作还能成?眼下什么事最重要,自然是保住己方的命最重要,那就得把这局做成。
想来想去,张福元回道:“这事不好说,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别多问,反正咱们各图所需,事成了我们有大礼相赠。”
李之怡心笑,你南千门的人向来阴险诡诈,事成别说送礼,不耍手段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不过就怕他们想耍手段也不会再有机会,因为这个局中真正的猎物是他们。
别说四十箱,就算四百箱李之怡也照样搞的到。既然是骗局那就不用全部当真,就如同对方惯用的黄金包铅,给几箱真的打颜面,其余的装一些烂石头,难不成还真的每一箱都查一遍不成,再说了有没有这个机会还另说呢。
“那成,我们多想想办法,看来白家是得多跑几趟,还得搞些小手段,师叔到时候听信儿就好。”
李之怡无奈般摊了摊手,给对方做了保证后,眼睛一眯:“事成之后,我们需要二十万大洋,师傅现在四处找我呢,怕不久就得找来这里,所以我得有足够的钱跑路。”
“你犯事了?”张福元先是一惊。
北千门中最受宠爱的丫头竟然在躲避门中追捕,这肯定是做了什么忌事,对于南千门来讲这或许是个好事,能把这丫头拉拢过来,又是多了一个人才,更能通过对方的口多了解北千的事,真有一天两派爆发大斗争,也算有个提前准备。
李之贻是故意说出这些,让对方心中的定心丸彻底落地,同时以此理由要财,也不会露出马脚,合作各图所需还得讲互相利益,有财的交换,这才是最放心稳妥的合作。
钱也是不小的数目,然而南千门压根不考虑这些,真给假给这都是后话,即便给了就凭他们造假的手段,也完全可以应付,所以张福元楞都没打,毫不犹豫,忙是点头同意。
“天不早了,我先回,改日再来,希望到时候是个好消息。”聊过合作的事,双方之间也没什么太多话题,张福元伸了个懒腰站起,突然想到什么,忙回身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徒弟,叫紫菱,我把她留下配合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
随着张福元一说,李之贻才仔细打量起始终站在一旁极为漂亮的女孩,别的先不说,这女孩自带一股诱人的体香,这样的女孩可是人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