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知道要求之后,好像全世界都对他打开了一扇巨大无比的窗一样兴奋。因为他对炒菜做饭之事没有突破,焦急了很久,这代表他的修为和厨艺会很难再继续突破下去。
可是李太的话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他才知道他曾经的一切注意力都是放在他自己的身上,很少关注吃自己做菜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
因为他做的菜永远都是用心的这不假,而且味道已然是最佳境界。他以为他到了做菜的最高境界,可是他的修为却没有随着厨艺进入最高境界。
这只能说明他的路走错了,他不能靠着厨艺的精进来继续提高他的修为了,这让他有段时间很烦躁,甚至恐惧他今后的前途问题。
直到李太告诉他,不是他的路除了问题,而是他走在这条路之上之后,所选择的方式出了问题。
李太用一个很简单的方式告诉了他这么一个道理,路永远都是没有错的,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只是在这条路上,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行走,却是一件需要走在路上的人来根据路况来考量个选择的。
李太告诉他,他走的这条路之前都顺风顺水,不需要借助任何手段就能够不停地朝着这条路往前走。可是现在这条路已经不是一马平川了,这里面出现了高山,出现了河水,甚至在有预料的将来会出现大海,会出现一片火焰。
面对这条必定会出现在这条路中央的困难,行走在这条路之上的甄灏,就不仅只需要靠两条腿就能够走完全程。
所以甄灏就必须要学会游泳,学会爬山,学会飞行,这样才可以过山,渡河,跨海,走到这条路的尽头,看到这条路上的所有困难,贺最终最美丽的风景。
而所谓的过山,渡河,便是手段,相对应的就是用别的方式来修炼他的厨艺。
曾经的他只关注自己的厨艺,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安排每一天的菜系和主食。而现在的他,则需要关注到别人,按照别人的喜好来安排菜系和主食,这是从看我,到看他,是一件质的飞跃。
而且这仅仅只是第二个阶段而已,第三个阶段便是从看他再到看他们,之后又是从看他们到看我。如此便形成一个闭环,最终达到最纯粹,便是这条路最终的终点。
这个终点是什么,会有什么风景,这一点李太不知道。但是他相信,按照甄灏来说,他一定会看到最终的终点,看到吗最美丽的风景。
得到李太的肯定,甄灏很高兴,不过他也知道,茶水的温度只是最简单的一点,他若是能够在选择菜系,选择菜系的颜色和温度,甚至包括味道和含有的东西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话,那他便确信他已经能够度过看他的过程,走到看他们的阶段。
“这是多大的挑战,却没有难住他。”李太看着甄灏离开时坚定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那是一种欣慰,甄灏他关注的太少,可是甄灏却一直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为他做了一切他能够做的。
现在的他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看看他身后的人,来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路。
花郊子沉默不语,甄灏的心思单纯,是最坏也是最好的天赋,此天赋浑然天成,最接近天道。而他却恰恰相反,属于最远离天道的那一个。
他有时很庆幸他拥有这样的心智,可是他有时却又很懊恼,这样的天赋让他迷失了自己,迷失在了权利之中,无法自拔。
欲望难填,甄灏的纯粹是让人羡慕的东西,李太撇了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花郊子,低下头继续浏览手中的册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然而龙还是龙,只是有的路远,可是越走越通顺。有的路近,可是越走越难走。”
“那我的路是否是正确的路?”花郊子认真的看着李太,在修炼一途之上,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李太,最起码在他遇到的这么多修士里面,只有李太始终能够一眼看穿他的问题,并且指点他修炼的方向。
李太合上了册子,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随即撇了一眼身边的花郊子“如果你能认真听我对甄灏说的话,你就不会有这种问题来问我了。”
“什么?”花郊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路没有对错,只有相对的难易。你的路显然初期很难,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困难是相同的,我们终究要学会游泳和飞行,如此便不再有任何困难阻碍我们,去往这条路的终点。”
花郊子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一亮,看着李太问道“你学会了游泳和飞行了吗?”
李太愣了愣,眺望着远方,叹了口气“没有,我还差的远。”
知易行难,尤其是他这种能够一眼望穿这条路尽头的人来说,更是困难重重。如甄灏那般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幸运的,如花郊子这般在修炼上糊涂也还算尚可。可是如他这般,一眼看穿了这条路之中的困难的人,却总会显得懈怠和畏怯。
因为知道,所以畏惧。因为畏惧,所以无法突破。这是恶性循环,他知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像我这般若能一往无前,便真的一往无前了。”李太最后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他最大的困难便是克服恐惧,如果他真的克服了恐惧,那说明他已经学会了游泳和飞行。
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恐惧的呢?自然会一飞冲天,只是那个时候,会什么时候到来……李太很迷惘。
“我也想一往无前啊……”花郊子露出向往。
突然李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着李太。
“对着我做。”
说完,李太闭上了双眼,张开了双臂,那一份悠然和广阔无垠的胸怀,似乎就这么展露在了花郊子的面前。
花郊子学着李太的模样,张开了双臂,闭上了双眼。
“然后怎么做?”
“听。”李太说道。
“听什么?”
“听所有能听到的。”
“似乎只有你的声音。”花郊子皱了皱眉头。
“闻。”李太继续说道。
“闻什么?”
“闻所有能够闻到的。”
“似乎只有你的气息……”
“摸。”
“摸什么?”
“摸所有能够摸到的东西。”
“似乎什么也摸不到……”
“然后呢?”
“然后呢?”
“李少爷?嗯?人去哪里了?”
“开饭了,尝尝甄灏的手艺!”远处传来李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