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不知实情,皆以为是狐妖做乱,其实,这一切的源头正是林庶灵。
此前,雁山中的精怪因为忌惮林语堂,只是偶尔出动,很少靠近村落,山中有不少飞禽走兽可以补充血食,精怪们犯不着冒风险下山。
台头村的老半妖气血干枯,日子不长,精怪们不敢进入村落因此不知,只在远处观望,林语堂身上那股半妖精气未受身体影响,依旧如同壮年一般,精怪们过去吃过亏,畏惧他,不敢轻易交手。
等林语堂死去,林庶灵的气息引起精怪们的注意,一个年幼的半妖,在精怪眼中无疑是绝佳的猎物。一个半妖血肉是无上美味,吃下可抵数万凡人。
未探明林庶灵实力前,精怪们一直留心观察,等待林庶灵独自入山的机会,将他一举擒拿。谁想林庶灵从爷爷死亡,再没踏入雁山深处半步,两个月后,甚至直接离开了村落,这可急坏了精怪。
精怪有不弱于人类的智慧,他们很快想到办法,以附近村落的人类为筹码逼林庶灵回来。只是事与愿违,附近的村民根本没往别处想,以为是天灾,更不可能因此去通知林庶灵。
可巧合的事,新政府颁布法令,导致秋实学堂不得不提前让学员毕业,林庶灵处理完明州事务提前返回台头村。假如新政府不取缔新式学堂,林庶灵在明州完成既定的一年学业,再回到台头村,恐怕只剩满地的尸骸了。
尚不知情的林庶灵从小水、河子这了解情况,料定山中走兽销声匿迹与精怪相关,雁山精怪一日不除,山脚下的几个村落一日不得安宁。他没有声张,默默辞别小水几人,独自回到家中思索起对策。
除精是大事,也是险事,一般人很难插上手,林庶灵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暴露他半妖的身份。
这时候黑衣军在身边能帮上大忙,精怪畏惧洋枪,过去曾有官兵以洋枪击杀精怪的先例,可惜黑衣军留在明州城,攻打仓库后,陈书同一系的黑衣军在三道口被夏戈挺枪决,黑衣军只剩宁县一系,全是华新民的人马。
众人默认了华新民对剩余黑衣军的指挥权,余下的黑衣军便听从华新民指示,这会儿应该正在收拾行囊,跟随华新民南下岭南。
“此事还得靠我一人解决。”
林庶灵一时半会找不来帮手,普通村民愿意帮忙,可帮的是倒忙,真打起来林庶灵照应他们还来不及。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剿灭雁山精怪首先要知道精怪的位置,数量,这些林庶灵一概不知。从没有人亲眼目睹过精怪行凶,有人或许看见了,但并不幸运,精怪出手从不留活口。
“我得找机会深入山中探明精怪消息,然后再做打算。”
林庶灵默默计划着,首先要找出精怪巢穴,根据对方实力强弱制定后续方案,他没自大到一个人可以横扫雁山精怪的地步。
……
雁山连绵百里,横跨台苍两县。因山中有湖,芦苇茂盛,南归秋雁多聚集在此,故得名雁山。山内深林陡坡,有数支溪水发源于此,飞鸟走兽无数,自古便是精怪猖獗之地。
雁山有一座高峰,名为‘玉顶峰’,此山峰距离山脚的台头村有二十里山路。
玉顶峰下一座山洞内。
雁山方圆百里的精怪在此聚集,细细一数,竟然有十五六头之多。
众精怪分别落坐在碎石之上,主位宝座被一褐袍散发男子占据。
“飞天大王,喜事,喜事啊!”
洞外有一成精不久的小怪慌忙跑来。
“有何喜事速速报来,若是空欢喜一场,正好各山大王皆在,先吃了你这青藤精!”主座上的褐袍男子大喝道。
雁山一系精怪以飞天大王为首。此獠乃是一长羽海雕修炼成怪,自号飞天大王,法力极高,雁山内其余诸峰的精怪皆不是对手。
数十年前,林语堂厌倦争斗返回故乡,此獠上门挑衅大战一场,不敌反受重伤,这些年借口养伤闭山不出。
直到前几个月山下那头半妖病死的消息传来,飞天大王按耐不住,宣布伤愈接过雁山内的话语权,带领众精怪图谋山外人类世界。
那头老半妖的幼孙便成了众人染指繁华人间的拦路虎。
一来半妖的潜力远强于精怪,半妖先天为妖,血统精纯,可习万法,精怪后天吐纳日精月华化为人形,法力有限,若是让山下那头小半妖成长起来,照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各山里的大王哪都去不了。
二来,对于精怪来说,半妖简直浑身是宝,吃一头半妖可抵几十年修为,把小半妖分食吃了,雁山众精怪法力大涨,再度出山不惧人类的火枪大炮。
“各位大王都在,小青怎敢胡闹,是大喜事,那山脚村落中的小半妖回来了!”青藤精连忙禀报。
“哦?”飞天大王有所意动。
底下坐着的各山精怪按耐不住。
“大王,此乃天赐良机,注定吾雁山一系大兴!”
“是啊,大王,那老半妖一死,小半妖年幼,我等下山一举捉拿此妖,做成一半妖宴,各位兄弟姐妹吃后修为大涨,到时候横扫江南全境,看谁敢于咱们为敌。”
“可惜,那头老半妖的尸骸沉入大海,这可是修炼上百年,一身妖血达到化境的老妖,把他吃了,少说涨一甲子法力。”
有精怪叹息道。
林语堂这个名字是雁山诸峰精怪的梦魇,可一旦他死了,就成各位大王觊觎的无上灵药。
“此事干系重大,我等不可急于一时,还是先探明那小半妖的法力修为再做打算。若是老半妖临死前将一身法力传给小半妖,吾等冒然出山反入了圈套。”飞天大王一双鹰眼转动,数十年前的那一幕历历在望,他必须谨慎。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海雕怪怕了,毕竟当年林语堂给他留下阴影太深了。要是山下的小半妖大发神威,他们不敌反受重创,再回山养伤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喽。
现在的形势不比过去,世道不太平,正是精怪下山搅动天下风云的时候,谁在此时倒下立马会有别的精怪起身取而代之,而倒下的精怪将会沦为别家的盛宴。
精怪吃人,吃妖,又怎会放过同族。
“这样,南山大王下山做开路先锋,打探那小半妖的虚实,而后在做打算。”
飞天大王不傻,故意派出诸峰中最弱的一位下山,小半妖实力不强,也不会立刻沦为盘中餐。
“南山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