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玉顶峰。
山洞内大量精怪聚首,以飞天大王为首,两边就坐十余位精怪,全部实力高强,修炼上百载。
单论力量,那死去的南山大王可在雁山精怪中排行前三,但精怪的手段繁多,不少精怪掌握运用法力的窍门,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吐烟,各有手段。
南山大王仅是肉身强大,力量无匹,不精通法力运用,光论战力在玉顶峰诸山大王中排名末尾。
两边的石案上排满酒肉,都是从过路商队中劫掠来,一伙精怪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那头牛下山多久了,怎么还没个信传来,是不是见小半妖好对付,他自个偷偷逮住抓回去吃了,把咱们晾在这喝西北风啊。”
“长水大王稍安勿躁,待某算算……南山昨日下山到现在有一整日,不应该没半点动静。”
“那蠢牛一准是在半路找个阴凉地睡着了,咱们不用管他,最迟明日就该有消息传来。”
诸山的大王们喝酒吃肉之余,不忘留心南山去向。他们都在等南山带回消息,确认山下半妖的实力强弱。
林语堂给众精怪留下的阴影太深,虽死去数月可余威尚存,以至于各山对付年幼的林庶灵都小心谨慎,深怕出了岔子。
……
山洞上方主座。
主位的酒案是木质,从一大户人家那抢来,为了这梨花木雕花酒案,那一家三十几口人一夜暴毙。梨花木酒案,酒肉比下方石案丰富,肉经过简单料理,下方的诸山大王不少还保留着吃生肉的习性。
这一点飞天大王不以为然,他向往山下人类世界的锦绣繁华,一向主张进攻人间,占据城池驱使人类为精怪服务,比起一辈子只想窝在山上占山为王精怪,飞天大王的志向不知高出几何。
纵使有好酒好肉,飞天大王没半点食欲,南山下山至今未归,使飞天大王坐立不安,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一直做沉思状,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回报。
“报!”
远处有呼喊声传来。
飞天大王闻声腾的一下站起身子,随着他这一起身,底下十几位‘山大王’纷纷跟着起身,伸长脖子看向洞口处。
只见一青衣小厮慌忙跑入,一边嘴里叫唤着:“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这小厮不是下山打探消息的青藤精又能是谁!
高台主座上的飞天大王一跃而起,他的身型舒展,像是天空中翱翔的鸟儿,以优美的姿态从高处飘下。
哒!
飞天大王三步并两步闪身站到青藤精前,微怒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忘了吾平日里是怎么训导尔等的吗?”
青藤精见飞天大王亲自下场,连忙拜服在地,“回大王,大事不好,南山大王……南山大王被山下的半妖给杀了!”
惊骇的消息一出,引得满堂振动,山洞内尽回荡起不可思议的声响。
“这不可能,那头水牛皮糙肉厚,又专修肉身,以法力淬炼原身,兽化后可增强十倍,寻常攻击难伤其分毫,怎么会一修炼不满半甲子的半妖取走性命。”
“那小半妖满打满算不过修炼二十载,打从娘胎里练起,也绝不可能有击杀南山的法力。”
“没错,以南山的本事吾等尚不能轻易制服,何况一小小的半妖。”
诸山大王皆不相信青藤精所言,他们一致认为南山大王实力不俗,就算不是小半妖的对手,在其手下安然脱身应是没有问题,根本没想过南山大王会死在山下。
青藤精回报道:“此事千真万确,小青亲眼所见南山大王的尸体被一群人类村民合围在中间。”
“什么!”
“南山居然死在一半妖手中。”
“那小半妖是如何杀死南山的?”
青藤精未能观摩到昨夜一战,赶到时南山已经化成兽型,横尸野外,她摇头道:“小青去得晚,待敢到时大战结束,只从远处遥遥望到南山大王的头颅被人用硬物打穿,血流不止。”
“你是说南山全身最坚固的头颅被半妖打穿,他用的是什么宝物竟能打穿南山的头颅硬骨。”飞天大王狐疑,他了解南山大王的厉害,此怪以肉身闻名,筋骨之强健更是诸山中的佼佼者,这样一精怪被打穿头颅,飞天大王难以相信。
“这个小妖离得远,未能看清楚。”青藤精唯唯诺诺道。
“废物!”飞天大王怒起,袖子一卷将青藤精甩到山洞角落,身子撞到石壁上,砰的一声,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回地面。
“那南山的尸体在哪儿?速速带路,吾亲自下山一趟,查个究竟。”
噗呲!
青藤精口吐淤血,踉跄起身,艰难应道:“回飞天大王,南山大王的尸体已经被人类当做猎物剁碎切块,分食吃了。”
“大胆人类,感动南山的尸体,简直罪不可恕!”
“反了天了,平日里只有我们吃人类的份,人类何时能骑到咱们头上吃咱们的血肉。”
“岂有此理,这等歪门邪风一定要尽早扼杀,不然雁山精怪的威望何在?”
诸山大王愤懑不已,南山大王被人类分尸带回去吃掉,让他们想到自己未来的遭遇,必须尽快将这股风气扼杀,胆敢吃南山大王的人要付出血的代价,以人类的鲜血维护雁山诸峰的尊严。
有几山大王当即向飞天大王请命道:“大王,请准许吾等下山血洗山下人类,生擒半妖,为南山报仇。”
报仇!报仇!
山洞内精怪群情激奋。
人类分食南山尸体的行为彻底激怒雁山中的精怪。
飞天大王鹰眼环顾四周,见群雄神情激愤,此时站出来安抚情绪是不可能了,谁要是敢站出来唱反调,会失去诸峰的支持。
“南山的仇不得不保,前有半妖崛起,后有人族冒犯,吾等精怪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仍有他们胡闹下去,以后这雁山还有吾等落脚之处吗?”
飞天大王自问自答,“吾决不允许当成牲口的人类起身挑衅雁山诸山的权威。诸位且回山召集部众,随吾下山血洗人间,为死去的南山兄弟报仇!”
此言一出,赢得满堂喝彩。
诸山大王先后告辞,快速返回各自驻地召集人手。
雁山中精怪无数,聚集在玉顶峰的只有精怪中的首领,诸山下属的小精小怪数量极多,一旦聚集起来,亦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就在雁山深处各山精怪蠢蠢欲动之际,距玉顶峰二十里外的山脚下,一片整齐的营房搭建完毕。
夏戈挺坐着中军,命令城卫营将士没有休息直接投入训练,进山剿妖最为重要的是耐力,一定要在脚力上跟紧妖怪。
之前几次剿妖,准备不足是一方面,城卫营荒于训练是另一大主要原因,压根没机会见到妖怪,被妖怪牵着鼻子在雁山中来回打转,士兵掉队的掉队,休息的休息,横七竖八躺散便整座山峰。
夏戈挺总结前人的经验教训,一边加强士兵耐力的训练,一边派人从四处山村中征集猎户充到向导,在前带路。
一来二去解决精怪难寻觅的问题,下一步再是训练集体射击,给精怪致命一击。
夏戈挺估计训练初见成效,需要一月时间,好在他时间充沛,大不了守在山下,总之不消除雁山妖患,他绝不打道回府。
夏戈挺不知道的是,雁山中的精怪因为南山的死提前行动,召集山中精怪下山洗劫人类村落,留给他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
另一方面,距离城卫营驻地不远的台头村。
官府封山和城卫营进驻雁山的消息不胫而走,林庶灵听到村里的传言,不难猜出是夏戈挺带人挺进雁山,与雁山精怪开战。
精怪的实力超出想象,光凭城卫营一伙乌合之众夏戈挺要吃大亏。
林庶灵担心好友,便修书一封请来征集猎户的城卫营士兵带回去,亲自交给夏戈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