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姚文庭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送来的这封信,林庶灵也不能把它彻底的置之不理。使之间林庶灵陷入了两难之中,一方面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夏戈挺说的那样,那么很可能自己回到了长安之后,就不得不为姚文庭而战,这是林庶灵所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真的从内心很抗拒将自己的力量用去征战,毕竟战争和执法是完全不同的。执法时他的对手都是有罪之人,或者可以称之为有罪之妖。但是上了战场就完全都不一样了,战场上面多的是无辜的年轻人,以及因为生活走头而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况且这还是国内之间对于权力地盘的争夺战争,林庶灵更是不屑于为之了。其实林庶灵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如今的大周四处都强敌环伺,为何这些手里面有权力的人团结起来一起抵御外敌,而是非要在互相之间内耗。
怀着沉重的心情,林庶灵手里握着那封从长安来的信,驾马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之中。韩霜儿看到林庶灵回来了,急忙起身热情的招呼着:“已经将那王爷给送走了吗?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什么。”林庶灵笑着摇了摇头,今日虽然横扫派来的那些人,实力其实不弱,好在三德的战力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才幸免受伤。在自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林庶灵秉持的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报喜不报忧。
但是林庶灵心中此时有事,脸上的笑容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多灿烂,韩霜儿一望便知林庶灵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便走到林庶灵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林庶灵刚想否认,却看到韩霜儿那一脸和煦且善解人意的笑容,也就释然了,将这些事情憋在自己的心中也是憋着,没有任何的益处,何妨不说出来与韩霜儿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做?
韩霜儿聪慧过人,没准能给自己出个什么主意呢?林庶灵想到这里,便想韩霜儿说道:“那么你随我来,到我的书房去。”
韩霜儿知道林庶灵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叫人到他的书房去,于是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却依旧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了林庶灵的书房之中,林庶灵一走入书房也不做其他的什么事情,直接将要姚文庭的那封信放在书桌上,指着那封信向韩霜儿说道:“你自己打开信看一看吧。”
韩霜儿打开信之后只望了一眼,便抬起头向林庶灵说道:“姚将军是想要将你叫回长安吗?”
“嗯。”
“你不愿意回去?”
“这个你可能有所不知。”林庶灵思索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天下大变,咱们这一回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没准就被平白无故的卷入到一场战争之中。呵呵,咱们的工资虽然是姚文庭发的,可是他若要将咱们妖管局送上战场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同意的。”
“那么,您是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韩霜儿一语道破了林庶灵的心思,林庶灵沉默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在内战之中向我自己的同胞下手,如果非要我这样做的话,我宁肯解散妖管局。”
听林庶灵的意志竟如此之坚定,如韩霜儿心里便了然了几分。她默默的在心中想到,很久之前她刚刚加入妖管局的那一个夜里,当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姚文庭,不仅点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展示出了她的罪证。
就在那一瞬间,韩霜儿以为自己彻底的完了。但是姚文庭却慷慨放过她,并且邀请她加入妖管局。韩霜儿不是一个笨人,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过来,姚文庭必然是想和自己做某种交换。
事情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姚文庭果然让她在林庶灵身边当上一枚钉子。韩霜儿这时依旧能够想起姚文庭当时说的话。
“林庶灵这个人啊,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的好处就是脑子灵活可读书人的坏处也是如此。脑子活,想的事情就多,许多该他想不该他想的事情,他都要想。这样的人,做事情我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放心的,以后你就陪在她身边,如果他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你便纠正他,如果你纠正不过来他,你就告诉我,我去纠正他,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明白了吗?”
韩霜儿闭上了眼睛,姚文庭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犹豫,仅仅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韩霜儿便下定了决心,重新睁开了眼睛。这个世界上,韩霜儿一直都是一枚棋子,无论是在姚文庭眼里,亦或是在别的什么人眼里。可只有在林庶灵眼里,她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韩霜儿将姚文庭和他的脸,一同忘在了脑后。看着林庶灵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一个字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什么字?”
韩霜儿竖起了一根手指在林庶灵面前晃晃,朱唇轻启说道:“拖!”
尽管现在天下大乱,各地区的政府都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可是像姚文庭这样的老江湖,就在暗中运行着一条独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网。这一日,姚文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杯中的茶水,看着挂在墙上的大周地图,内心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姚文庭的秘书走了进来,向姚文庭恭敬的说道:“姚长官,有一封您的信。”
“什么信?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上海来的。”
姚文庭听了这话,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沉声说道:“念。”
姚文庭的秘书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免得抿嘴壮起胆子开始念着信里的内容。可是新的内容念到一半之时,姚文庭忽的从木头椅子上站起来,重重地将自己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破口骂道:“什么狗屁东西?这家伙是真的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竟找了这么一些狗屁理由来搪塞我?!”
暴怒过后,姚文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身边的秘书说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再去一封信,催促一下。”
“是。”秘书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却又开口问道:“那如果林局长还不回来呢?”
姚文庭盯着地上那破碎的茶壶,半晌之后幽幽开口说道:“不能为我所用,便就是垃圾了,如果在叫他,他再不回来的话,就让他永远的留在上海吧。”
此话一出,杀气四起。然而有杀气的不仅仅是姚文庭的办公室。在上海成立一座金铺之中,几个两袋黑面罩的男子正在疯狂的将金库中的所有金银财宝装进自己所带来的兜里。店主人夫妇两个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说半句话。
一个男人用枪指着他们的头顶,出声说道:“你们两个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不知道。”店主急忙疯狂的摇头说道。如果被人绑架,最忌讳的就是认出了那人是谁。如果不小心认出那人是谁,那肯定就是没命了。
但他们这强烈的求生欲丝毫没有感动那拿枪的男人,那拿枪的男人指着店主夫人的脑袋砰的一声就开了一枪。瞬间店主夫人的头颅被敲碎。店主当场愣住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拿枪的人看着店主呵呵笑道:“不知道我是谁对吧?我今天就告诉你!老子是恒社的人。如果想要来报仇的话,就来恒社找我报仇。”
说完这句话后,拿枪的人就带着全店的金银珠宝,摇摇摆摆的离开了这个破碎的金店。有幸目睹这一场凶杀案的人,在很久以后回忆道,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很像是曾经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黑道霸主,杜江月。
这一天之中,被劫的金银首饰店不下二十家,而无论那些金银首饰店当中有多少人,即便的人都会通通将店中的人杀到只剩下一个人,然后向那人说自己是来自恒社的。一时之间整个上海滩都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这件事情也得到了上海滩政府最高领导的注意。
对于恒社,每一个上海人都不陌生。可是他们了解的很少,最多也就是收收保护费,打打架,那种程度的人。而这忽然冒出来的这一伙暴徒,简直可以用灭绝人性的四个字来形容。尽管有人已经猜到了,这或许是有人在嫁祸于恒社,可是即便如此,恒社的名声也就很快的就臭了。
而上海滩的警方头一次感到如此巨大的压力,几乎整个上海的市民,人人得恒社的成员而诛之。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上海滩的警察不得不第一次传唤了恒社的现任掌舵人。
现在整个恒社虽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但众所周知的是,现在的恒社控制人,是那个姓纳的女人。这也是纳红豆第一次,如此被迫与乏力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管怎么样,这台大戏的第一个演员已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