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梨涡浅笑,淡淡的道,“没事,她也尝不出个所以然来。”
且不说调的酱汁里放了不少料,就单说用的香油,只怕孙舒仙还是头一回尝到香油的滋味,但这香油是跟酱汁调在一块儿的,估计她看到酱汁带油,只会以为是平时炒菜用的油。
就孙舒仙那样,摆在她面前都尝不出来放了啥,哪里用得着忌讳。
另一边,孙母拉着卖剩的粉回家。
她一脚踹开院门,没好气的大喊道,“舒仙呢,舒仙回来没!”
“妈,怎么了?”孙舒仙连忙从屋里跑出来帮忙。
看到孙舒仙,孙母直接把手里的木板车给她拉,自己则大步走进屋喝水去了。
等孙舒仙停好车进屋时,她的一双眼睛就瞪了过去,“什么破酸菜米粉,一早上没卖出去多少!”
孙舒仙心里委屈,嘴上细声问道,“妈,你的酸菜米粉是怎么做的呀?”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孙母听到这话,真是火冒三丈,声调愈发的大,“清汤米粉里加酸菜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孙父在房里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也来到堂屋,“我早说养女儿就是赔钱货,我看你养的女儿,心根本不在这个家里,怎么可能给你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都恨不得自己的林家的人,怎么可能把林家赚钱的手艺说出来!”
孙舒志在房里煽风点火的声音传了过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然大家都卖米粉,怎么听说林家的生意很好,怎么我们家的生意就不行呢?”
孙母生气的揪着孙舒仙的耳朵,“你是不是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疼,疼!”孙舒仙挣扎着,眼睛里有了液体,等耳朵逃离母亲的手时,才接着道,“阿紫的米粉不是这样做的!”
“爸妈你们看,我就说她撒谎,她昨天是那样说的,现在又说不是。”孙舒志的声音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孙父厉声道,“舒仙,你赶紧说清楚,否则就等着吃竹条吧!”
吃竹条,就是挨竹条鞭打。
听到“竹条”这两个字,孙舒仙已经条件反射的害怕了,声音都变得颤抖了,“阿紫做的不是汤粉,是拌粉,就是在煮好的粉上面淋上汁,还放了点炒好的酸菜和炸花生米。”
“淋的什么汁?”孙母瞪大了眼睛。
“具体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但我吃着有酱油的味道,而且颜色看起来也很像酱油,但是上面有油,可能是酱油里加了油。”
孙父拍了拍桌子,“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没说的?”
孙舒仙吓得连连摇头,“没……没有……不过酱汁是热的,而且他们去的是北城南区的早市。”
孙母确认道,“酱油和油混在一起,加热?”
孙舒仙不敢肯定,“应该是吧,不过真的很香。”
孙母又来气了,“什么叫应该!你在林家呆了那么久,怎么没有一句是肯定的!”
孙舒仙眼睛里的液体,偷偷的漏了一点出了眼眶,“他们不说,我呆多久都没用啊!”
孙母大声吼道,“那你还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到头来人家还不是把你当外人,什么都不告诉你!”
……
咚咚咚,林紫家的院门响了。
这会儿,林紫跟堂哥和两个弟弟,刚在母亲和大伯娘的“驱赶”下,走出厨房,而范玉兰正在收拾饭桌。
“谁啊?”林紫的声音带着饭后的慵懒。
外边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阿紫,是我,你沈叔。”
沈叔?
林紫在脑海里将声音和名称对上号,反应过来是村长沈忱,原来家里日子困难的时候,村长总会帮衬他们,仔细想想,还没报答村长的恩惠呢。
正想着,堂哥林俊义已经开了门,将村长迎了进来。
“沈叔。”
林紫虽不知村长为何突然到访,但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感恩的微笑,“沈叔来啦,屋里坐。”
沈忱看林紫大大方方的模样,跟从前闷声不吭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眼底生出几分欣慰,林家这闺女到底是长大了。
这些天,他在村里听了很多关于林家的事,尤其是林紫的事,说她不仅会做生意,路上遇到人都会热情主动的打招呼,他大抵不是很相信的,但瞧着眼前姑娘的神情,终是信了。
沈忱摆手,“我就是来说几句话而已,站着就行了。”
“沈叔,您说。”林紫轻轻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沈忱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村里都在说你们林家日子变好了,我很为你们高兴。”
他说的是真心话,自从林天峰离家,他一直担心他们孤儿寡母的难以过日子,眼瞧着他们脸上也没什么笑容,除了平时给他们送点米和菜,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这样,他便无需担忧了。
“沈叔,那还不是多亏了您啊!”林紫都记着村长的好呢。
沈忱摇头,“是你们有本事。”
“我们家最艰难的日子,是沈叔您帮我们度过的。”林紫实话实说,心中对村长充满了感激,但感觉村长特意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说这些,便又开口道,“沈叔,您若是有什么事,是我们林家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们义不容辞。”
沈忱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生活好了,如果能帮村里人一把,就多帮帮。”
他其实不想跑这一趟的,眼瞅着林家从困难的日子出来,现在过的比村里大多数人家要好,很多村民也为他们高兴,就是有小部分到处瞎嚷嚷,说林家饮水不思源,自己丰衣足食,忘了乡亲。
这不,还有人跑到他那里告状!
他也是哭笑不得,明明林家是靠自己双手努力挣来的生活,也没欠乡亲们什么。
不过,他作为村长,他也希望更多家庭像林家这样越来越好。
林紫笑了笑,“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们懂的。”
沈忱不禁侧目,难怪林家闺女能挑大梁,把生意做起来,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啊!
刚才他还担心自己说的不明白,引发误会,担心他们以为村民说他们的不是。
是他想多了。
这时,厨房里有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对话。
“村长,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说话人,是范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