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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这后宫有毒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纯孝皇子
  当然,朝野上下的臣子众多,支持嫡子承位的人固然视云风篁为心腹大患,却也不乏有人想着富贵险中求,下注贵妃的。
  小江氏这会儿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了,却还是亲自进宫来禀告,说是这两日他们那边频繁收到拜帖跟各种厚礼,都是恭贺贵妃有喜的:“母亲回去了北地,臣妇年轻,以前也没怎么处置过这样的事情,却不敢擅自做主,故而来请示娘娘。”
  云风篁沉吟,她当然是有意夺储的。
  既然如此,这些送上门来的助力,自然不可能朝外推。
  但是呢,也得考虑到,她如今才怀孕,还不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万一最后生下来是位皇女……好吧,就算没有亲生皇子,她还有秦王、七皇子跟九皇子。
  总之都做到贵妃了,不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皇后太后命?
  然而还是得考虑淳嘉的想法,以及悠悠众口。
  毕竟她心里清楚,别看皇帝如今对皇后不怎么样,甚至很有防备后族的意思,但至少目前,他没有废弃皇后的心思。
  更没有不将两位健康的嫡子当回事。
  他其实还是想立嫡子的。
  这种情况下,云风篁才怀孕就忙不迭的笼络朝臣了,就算淳嘉嘴上不说,心里必然也会升起防备。
  甚至暗中下手,让她跟她膝下的子嗣,彻底失去竞争储君之位的可能。
  说实话,跟顾箴斗,跟顾家斗,云风篁都不带怕的。
  但跟淳嘉斗……
  她真没把握。
  没办法,谢氏扶不上墙,这般时代,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是堂堂天子的对手?
  “……本宫进宫数年,才有这等喜事,如今尚未显怀,就这么大动干戈,不太好。”思索片刻,云风篁缓缓说道,“且将东西都退回去罢,就说好意心领,但本宫如今不想太过高调,一切以安胎为重。”
  又叮嘱小江氏,接下来若是有人上门托付事情,也别跟之前一样答应,“本宫如今顾不上其他事儿,就想好好儿生下皇嗣。”
  小江氏点着头,表示能够理解她这种想法。
  实际上谢氏上下,都希望云风篁早日生下皇嗣。
  哪怕她最后没能做成皇后或者太后呢,有个流着谢氏血脉的皇子在跟前,对于谢氏来说,总归比秦王昭庆他们亲近,往后有什么事儿找上门,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
  虽然这十八嫂应下的爽快,云风篁却不怎么放心,等她走后,专门让陈竹到跟前来,交给他一个差使,就是从此盯着点儿帝京这边的谢氏族人,但凡有高调的、私下收取厚礼的,一律立刻禀告上来。
  “如今是非常之时,本宫才传出好消息,就有臣子议立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必心里也是有数。”她叹息着提点心腹们,“本宫纵然在陛下心目中还有些地位,可崇昌殿的那位到底才是中宫!更别说本宫腹中子嗣,如今是男是女还不好说……这会儿就露了轻狂之色,且不说回头会不会被笑话,就是陛下,什么时候喜欢过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她生下来是皇子,这年头也不是一定能够养大的。
  当娘的当然都盼望自己孩子好,可且不说宫里孩子能够长大的都不容易,就是寻常人家,像谢氏,至少主支里头,没有哪个孩子,是说被故意不好好养的,也没什么人蓄意谋害,纵然如此,夭折的也不在少数。
  云风篁进宫这些年,早就过了靠孩子固宠乃至于庇护晚年的时候,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欢喜归欢喜,却更冷静。
  心腹们都是肃然:“娘娘放心,咱们必定谨言慎行,好生护持娘娘跟小主子!”
  云风篁又吩咐:“本宫怀孕的事儿,秦王跟昭庆那边怕是瞒不了多久,你们也看着点底下人,不许因此怠慢了他们,甚至,得加倍的周到才是。”
  好歹养了这么多年下来,总不能因为有了亲生骨肉,就叫这俩孩子跟自己离了心。
  那之前投入的心血,岂不是都浪费了?
  她一番安排下来,略略缓了口气,方才想起来,问左右:“七皇女的满月是不是已经过了?”
  “是呢。”清人连忙说道,“前两日就过了的,但娘娘放心,婢子按照规矩送了贺礼过去来着。”
  本来淳嘉膝下皇女比皇子少,伊杏恩美貌非常,性格也好,虽然说因为出身寒微,距离成为宫中一方巨头还有的熬,但她生下来最得宠的皇长女的同胞妹妹七皇女,宫里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可这位七皇女也是生不逢时,满月前夕赶着贵妃有喜,这下子谁还顾得上?
  满月就这么悄没声息过去了。
  这会儿云风篁问起来,清人才说道:“其实伊氏那边也没怎么办,就是在殿里摆了一桌酒,伊氏同她宫里人一起吃了点。哦,娘娘有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她还送了东西来。”
  云风篁“嗯”看声,道:“她向来表现的懂事……罢了,随她去罢。这些日子也别光顾着本宫,也看着点曲氏那儿。本宫还是很希望曲氏能够太太平平的生儿育女的。”
  按照她之前的计划,淑妃德妃这种党羽,因为出身尊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靠着娘家翻身了,不可不防。
  但伊氏曲氏这种寒门良家子,她却是可以稳稳的压住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云风篁更希望这两个妃子来给自己打下手,而不是欧阳家跟魏家的女儿。
  至于说淑妃德妃如今已经身居高位,膝下也有着子嗣,地位稳固……云风篁不是很放在心上。
  当年的纪凌紫、郑裳楚、云霜腴……哪个不是身居高位看似地位稳固?
  关键是伊氏曲氏如今手段位份资历城府,重点是忠心都还不怎么合格,云风篁也就按兵不动,继续观察了。
  要是这两人能用可用,云风篁肯定要让宫闱再大动干戈一番的。
  这事儿她熟。
  没两日,皇后那边派人来请贵妃前往崇昌殿说话,说是之前关于安妃谋害六皇子的事儿,已经调查出结果了,让贵妃一起去讨论如何处置。
  “当时安妃将六皇子朝水盆里按,是好些伺候的宫人都亲眼目睹的。”等到了皇后宫里,就见一群主位差不多到了七七八八,大家看云风篁的目光都很复杂,她们当众也不是没有生养过的,甚至如德妃是儿女双全,可就算是淳嘉头一个孩子,无论是从夭折的齐王算,还是从实际上的长子秦王算,怀他们的生母妊娠的时候,也没有得到淳嘉任何另眼看待。
  那会儿皇帝对她们的关心,甚至不如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们的上心。
  本来以为淳嘉政务繁忙压力大,腾不出手来,大家也没觉得什么。
  结果现在贵妃怀孕了,这对比……未免太过鲜明。
  只是慑于云风篁过往战绩,如今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什么不该说的,照常见礼后,云风篁落了座,皇后就开始说正事,“这些人证还有一些物证,本宫都使人查的清楚了。但如今有个问题。”
  她顿了顿才用微妙的语气说道,“六皇子……性情纯孝,他坚决不承认安妃想杀他,说只是母子俩闹着玩。”
  诸妃闻言都有些诧异,孝顺的孩子她们不是没见过,如今皇嗣们普遍不大,她们养的大抵用心,所以甜言蜜语也不是没听过。
  但如六皇子这样,险死还生之后还维护母妃的,到底少见。
  “所以现在找你们来,是商量一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皇后见大家都不说话,叹口气,问。
  其实……
  这要是搁寻常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民不告官不究,六皇子自己都这么努力的维护安妃,皇后也懒得理会他们这种感天动地母子情。
  但她是皇后。
  六皇子是皇嗣。
  上头的袁太后又不是省油的灯。
  顾箴不免考虑到,六皇子就算这般纯孝,谁能保证安妃这一次想杀他未果,下一次不会又动手?到时候淳嘉怪她没照顾好皇嗣,袁太后呢说不得也要怪她没能及时将母子俩分开,导致袁楝娘沦落为杀子凶手……以袁太后的为人,她绝对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故此顾箴虽然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自己说出来。
  最好大家一起表态,甚至是贵妃明确表态。
  到时候,太后也好淳嘉也罢,要责怪下来,也是大家一起扛。
  “六皇子年纪小呢,正是依恋-母妃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往好处想。”只是皇后这份心思,大家心里都是有数,闻言皆是一声不吭。
  顾箴微微皱眉,扬声催问几遍之后,干脆直接侧头询问云风篁的意思了。
  好在云风篁没有拒绝,挑了挑眉说道,“事实如何,哪里能听他一个小孩子的话当真?依妾身之见,这事儿还是请陛下圣裁比较好。”
  顾箴立刻道:“陛下政务繁忙,总是去打扰也不好。这样吧,这些日子陛下常去你那儿,这事儿就由你禀告陛下罢。回头你着人同本宫这儿说一声就是。”
  因为前贵妃郑裳楚怀孕的时候被前皇后纪凌紫免过请安,如今宫里就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高位妃子怀孕之后,就可以不请安了,直到坐完月子。
  以云风篁的位份跟宠爱,顾箴就算心下不快,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克扣她以落下口舌。
  今儿个也是为了讨论事情,主要是找贵妃背锅,才临时将她喊过来。
  “妾身遵娘娘之命。”云风篁柔声说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儿,那妾身先回去了?出来这些时候,妾身却有些乏了。”
  顾箴立马如临大敌,客客气气的请她立刻走。
  不然贵妃在崇昌殿里出点儿事情,淳嘉还不得吃了她?
  回到浣花殿,云风篁小憩了半晌,起来的时候皇帝正巧进门。
  他照例问了一番贵妃的饮食起居,得知一切都好,目前还没有别人那些孕吐之类的症状,松口气,笑着跟云风篁说起了秦王昭庆在学堂上的一些趣事。
  云风篁含笑听着,觑了个机会,就提了六皇子这事。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立刻禀告给淳嘉的……
  但还是那句话,皇帝很忙,之前膝下就那么一个两个孩子的时候,皇嗣们的情况还会事无巨细的及时禀告上去。
  如今孩子多了之后,像安妃跟六皇子这种母子俩都不被皇帝待见的组合,不出人命就没人给皇帝讲的。
  此刻皇帝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好:“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底下就跟朕报了一个风寒卧榻?”
  “陛下,是这样的,安妃怎么说也是六皇子的嗣母。这当娘的对儿子下毒手,有违人伦,传了出去,天家颜面往哪里搁?”云风篁柔声道,“皇后娘娘考虑这一点,才没叫朝外说,只讲了六皇子染了风寒。”
  这话说的就给淳嘉一种暗示:他之所以没能够及时掌握凝碧殿这一番风波,纯粹是皇后的安排。
  淳嘉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才说道:“罢了……那皇后如今让你将事情禀告给朕,是什么意思?她可说她有什么想法么?”
  “皇后娘娘说兹事体大不敢擅专,请陛下示下。”
  “……”淳嘉凝神思索片刻,尚未开口,就听云风篁幽幽一叹,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如今才有身孕的缘故,想想六皇子,就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