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被楚玄鹖的飒爽英姿所倾倒了。
少年郎君们亦是将楚玄鹖视作了标榜之人。
总之,这一出,既让楚玄鹖收到了一大波好感,又让众人开始坚信楚家的清白。
真金不怕火炼,正因为不心虚,故此,楚玄鹤才敢将自己的父亲送去大理寺候审。
这厢,崔景辰已等待了片刻,见楚家父子二人一同前来,他抬手挠了挠眉梢,心绪复杂。
楚玄鹖附耳,以仅仅父子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父亲放心,大理石是崔景辰的地盘,不会缺了你的茶水,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老实待着。”
楚凌这才流露出一丝丝的慈父之色:“儿子,为父演得如何?今日这一出,为父应该能在百姓心目中又高大了几分。”
楚玄鹖:“……”
他应该早日娶妻,生育子嗣,不然楚家日后……危矣。
这厢,将楚凌丢在了大理寺,楚玄鹖就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城外楚家军营。
楚玄鹖发现,身后依旧有人跟踪,但他还是不揭穿。
任由探子跟踪。
*
玉鸾很关心陆御史的案子。
封尧一番牛嚼牡丹之后,发现了这小狐狸故意在讨好,甚至还主动了,这无疑刺激到了帝王。
大概男子也有为爱疯狂的时候,便带上玉鸾出了一趟宫。
算是微服私访。
陆御史是朝廷官员,他的尸体就放在了刑部衙门。
封尧命叶琛亲自验尸。
叶琛如今入了仕,但医术精湛,叶家祖传下来的岐黄之术,以及这开膛破肚的本事,堪称一绝。
见到帝王亲自过来,叶琛恨不能撸起袖子,好好表现一番。
他想让皇上知道,皇上器重他准没错。
不过,叶琛开始验尸之前,倒是发现了华点,盯着帝王破皮的唇看了几眼,帝王容貌清隽,威严不可侵犯,这破皮的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上,臣还是先给你上些金疮药吧,这伤口万一恶化,染了热伤风,那可就糟了。皇上怎的会伤了唇?”
叶琛一脸不可思议。
唇为何会受伤?
怎么伤的?
封尧:“……”
玉鸾:“……”
一旁的风哲僵着身子,清了下嗓门,提醒道:“咳咳……叶大人,办事要紧。”
玉鸾恨不能将自己给埋了去。
亏得叶琛是个纯良的男子。
可旁人理应都听懂了。
若非封尧今日过分了,竟那样对待她,她又岂会张嘴咬他呢?
封尧面色无温,仿佛并不当回事:“休得多言,开始验尸吧。”
叶琛讪了讪,便开始解开陆御史的衣裳。
被活活打死的人,浑身青紫,浴血不散,但也容易留下死前所遭受的重创痕迹。
叶琛办事时,倒是认真,不消片刻,就豁然想起一事来:“我记得永安侯身段高大呀。”
他不够颀长,故此,对京中所有高个头的达官贵人皆十分有印象。
玉鸾茫然:“父亲七尺多,不足八尺,大概比皇上挨了这么些。”她朝着叶琛做了手势。
叶琛却又问:“那侯爷的足有多长?我瞧着陆御史身上这这几处致命的脚印,并不像是大足之人留下来的。”
一般情况下,个头越高,足也越长。
这个细节是一个重点。
封尧当即下令:“来人,去永安侯府,取一双楚凌的鞋过来对比。”
封尧知道陆御史不是楚凌所杀,但他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侍卫奔赴永安侯府取鞋期间,叶琛在继续验尸,而就在他打算扒了陆御史的长裤时,封尧挡在了玉鸾的面前,高大的身段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玉鸾只想尽可能的让父亲恢复清白,她很想亲自参与验尸。
玉鸾刚要上前,就被封尧直接拽到一旁,男人眉目冷沉:“不要激怒朕。”
玉鸾:“……那只是一具尸/体。”
封尧理所当然:“是男/尸。”
玉鸾:“……”
一旁的风哲:“……”男/尸也只是一具尸呀,皇上未免太过小题大做,尸体的醋也要吃?
侍卫很快就取了楚凌的鞋过来,叶琛拿来做了对比,笃定了陆御史身上的致命伤,并非是这双鞋的主人所为。
封尧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
而且,案件进展的结果超乎了他的预料。
封尧由衷道了一句:“叶琛,你倒是十分适合当仵作。”
叶琛吃了一惊,他已被改名,半点不想改了行当!
他本就生得不高,若是当了仵作,还怎么娶妻?!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他?!
叶琛当即仰着脖子,态度坚定,像一只倔强的天鹅,道:“皇上,臣只想替皇上效犬马之劳!臣不能当仵作!”
封尧不过就是拿他打趣,不成想这家伙会这般激动。
“好,那就不当仵作。”帝王的语气十分宠溺。
一旁的风哲了然了。
皇上当初被贬漠北,只有叶琛孤身一人前往,送了银两。皇上如今看似薄情寡欲,但实则……重情啊。
封尧转过身去,抬手轻轻一挥,吩咐道:“将调查结果公布出去,按着陆御史尸体上的鞋印寻找凶手,在京都的所有男子,皆要一一验脚。永安侯也可以放出来了。”
可惜,只关了楚凌半天。
封尧内心颇为遗憾的想着。
是以,玉鸾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其实,封尧大概知道是谁设计了这桩连环事件,之所以满城抓捕凶犯,无非是给那幕后之人敲一个警钟。
帝王回宫的路上,见美人一直趴在车窗往外看,仿佛出宫一趟,她的眼眸都变得明亮了。
她像渴望自由的雀儿。
这一幕让封尧眸色一沉,狭长凤眸溢出森森寒意。
他不要做孤家寡人,若是注定此生要困于宫廷,那就必须要有人陪伴他左右,这个人只能是他心悦之人,不然谁来消磨这漫漫余生……?
封尧眸色冷沉:“你看够了?”
玉鸾不舍的收回视线。
每年这个时节,都该踏春去了。
奈何如今,她像是折翅的鸟儿,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父亲这么快就被判无罪,玉鸾欠了帝王一个人情。
还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玉鸾只能更加顺从:“回皇上,微臣看够了。”
封尧带着破皮的唇,也敢直接出宫见人,足可见,他非但不当回事,还引以为荣。
“朕的唇破皮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男人故意寻事。
玉鸾还能说甚么?!
她当然明白封尧这句话的意思,遂只能忍着道:“微臣下次定会小心些。”
她说下回小心,并没有说再也不碰他。
果不其然,男人笑了,唇角溢出一抹炫灿的弧度。
“孺子可教。”
玉鸾:“……”我谢谢你的褒赞!
见美人气鼓鼓的,且又只能强装无事,封尧心头积攒了数日的阴郁消失大半。
他已太久不曾好生歇息,这便阖眸假寐了起来,车厢内有淡淡的美人体香,他半睡半醒,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
自今日晌午开始,整个京都的男子都在验鞋印。
从茶楼、酒肆、商铺、学堂……但凡在京都的男子,皆要接受查验。且,但凡与陆御史尸/体上的脚印对上的,都被押去了衙门,再逐一审察,没有认证物证的,只能进一步被关押。
如此这般,一步步往下查,即便凶手躲得再隐蔽,也迟能被揪出来。
此刻,京都城的某持阴暗宅子内,一黑衣男子跪地,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他抬头看向男子高大的背影,吓到瑟瑟发抖,恳求道:“主子饶命啊,小的躲起来,必定不会让人查到!再不济,小的出城便是!”
那背对着他的男子,这才转过身来,眼底一片阴冷,勾唇一笑:“可惜,我不能冒那个险,谁让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一言至此,黑衣男子忽然看见一道光亮闪现,他一手捂着脖颈,喉咙里溢出低低呜鸣,倒地时,死不瞑目。
被一剑封喉。
“来人!拖出去,毁尸灭迹!”他甚是气氛,好不容易布下一局,竟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门外,有人大步迈入,看了一眼递上的尸体,便对男子抱拳道:“是,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