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接完电话,已经很晚了。
可他不想回别墅,又怕上去再惹到阮玲。
所以,才回了车里。
现在,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开始了他吞云吐雾的节奏。
一支烟抽完,他靠在座椅背上,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窗,纪宣倏地睁眼,侧目降下车窗。
阮玲逆着光站在外面,半晌,她应:“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要不是出屋子打电话,不经意地往楼下飘一眼,都还不知道他没离开。
随着车窗打开,她也闻到了很浓重的烟草味,熏的她微微蹙眉。
纪宣因为看不太清她的表情,所以也没在意她的不适。
“我这个,我......”
堂堂纪总,竟然有结巴的趋势?
“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阮玲似乎不想听他解释,说完转身回了单元楼。
纪宣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终于在阮玲上电梯前,将人拦下。
他的突然靠近,令她下意识地去捂鼻子。
纪宣后知后觉,但阮玲已经开口:“你以后能不能少抽点烟。”
“能,你的话就是圣旨。”
话落,抬手将她圈在了臂弯里,电梯门开,又关上。
阮玲被他抵在了墙角,双手撑着他结实的胸膛,以防他的进一步动作。
抬眸,正好对上他魅惑的目光。
“阮玲,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阮玲瞳孔微缩了一下,缓缓低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人贩子就算有,为什么偏偏掳走了甜甜?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纪宣跟她严肃分析。
阮玲紧抿着唇,无法正视他的话,但也觉得有道理。
难道是宋焕焕指使的?可以她的能力也只限于京都市猖獗,如今甜甜人不在这里,那又会是谁?
见她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没有回应。
纪宣的环着她腰身的手,渐渐放缓,移到了她的肩膀上,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我说的话,还有我觉得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极其的不安全。自从你们搬来这里,单单你自己就被人掳走了两次。”
“所以,你的意思等找到甜甜,我们就赶紧出国是吧?”
阮玲目光黯然地仰视着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怨怒。
她被歹人盯上,他以为她愿意啊?
她回国是为了追查当年的旧怨,从未想过无故得罪谁。
许是,她想得太过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纪宣此刻的表情。
一脸阴霾,好似别人欠钱不还似的。
“你不气我,心里不舒服是吧?”
好半天,见她还在深思,他终于按耐不住心中不快。
他不过是想让她搬去他新买的房子里,户主是她,只不过他今天忘记将钥匙给她带过来了。
阮玲抬眸,看了他一眼,定定地说:“纪宣,我想了一下,确实从我们回国以来,发生过很多事。或许有人就是见不到我好,千方百计地下手。但是,她们忘了,我阮玲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她们越是找我麻烦,我就偏要待下来,我看她们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没有使出来。”
纪宣憋着的一丝不悦,因为她这一番话,渐渐舒服了许多。
够上道!
“所以,你是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纪宣调整心态,探究式地反问。
“宋焕焕。”
说出这话,她拿掉了纪宣扣着她肩膀的手。
看向他的眼神,覆上了一抹凌厉。
“不可能。她没那么大能耐,在那么短时间,将人送出京都市。”
纪宣很快反驳。
阮玲脸色微变,眼底染了失望。
他口口声声说讨厌宋焕焕,到头来,还是替她说话。
“我本来是打算看在你帮我找甜甜的份上,收留你去我家过夜,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阮玲强忍着内心的郁闷,正视他的眼睛。
话落,手已经摸到电梯按钮。
门开,她后退。
在纪宣怔愣之际,阮玲进了电梯。
“我......”
纪宣刚要解释,门已经合上,等他去按开关时,电梯已经启动。
阮玲出电梯,有些失魂落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已经在随着纪宣这个男人而变化着。她突然好恨自己,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在家门口对着房门仰天长叹,还没等拿出钥匙,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纪宣步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的面前。
阮玲懒得理他,从衣服口袋掏出钥匙,一边开锁,一边赌气似的口吻:“你跟上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你要不想邻居看笑话,就请我进去。”
纪宣这个男人,不愧年纪轻轻,就能统领整个京都市的经济命脉。
如此善于利用周边的环境因素,他纪宣是她见过的第一人。
说他无耻也好,耍无赖也罢,阮玲不得不服气。
门开,阮玲进去,他紧随其后。
“你女儿已经睡了?”
合上门,纪宣低声试问。
阮玲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而是将客厅的沙发整理了下。
然后,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床被褥。
“你真打算让我一个快两米的人睡沙发?”
“有的睡就不错了,还得寸进尺。”
阮玲白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纪宣盯了几秒,才将她送过来的被褥摊平坐了上去。
正发呆呢,卧室的门再次拉开,阮玲信步而来。
纪宣满怀欣喜,以为她是突然改了注意,叫他进卧室的。谁知,阮玲走到一处插座前,将握在手里的小夜灯插了上去,并随手关了客厅的灯。
回身就看到,纪宣直愣愣地看着她。
阮玲很坦然。
“我家不比你家,小夜灯凑合一下。”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径直回了房间。
纪宣睨了一眼黯然无光的小夜灯,终是无奈地躺了下去。
从未这么委屈地将就过,纪宣睁着眼到了半夜。
一想到阮玲就在一门之隔的卧室床上躺着,他就心痒痒。相比在纪家那几日,他都没有这样过。随着跟她越来越频繁地接触,他就越感觉六年前那夜的女人就是阮玲!
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紧跟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嗡’声。纪宣侧了个身,伸手拿过手机。
电话是派出去的人,打来的。
他起身,轻脚去了阳台。
刚接通,就听见那端传来保镖汇报:“纪总,人找到了。只是,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