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颠女人发觉阮玲的异常已经迟了,她整个人因身体不适一头栽进了面前的白色车轴草中,没了气息。
大颠女人没敢惊动旁人,她迅速将阮玲捞起,从城堡的侧门上了楼。
房间的男人刚换了一套燕尾服,正准备下楼,就看到艾丽莎和另一个女仆架着阮玲从旋转楼梯上来。
他的脸从没有表情到凝重,再是担忧。
“怎么回事。”
“少主,海云小姐不知怎的,忽然昏倒。”
听到艾丽莎的话,男人眉心一蹙。
“卡尔呢。”
他问,另一个女仆慌忙答话:“卡尔先生正在楼下跳舞。”
男人接过阮玲,朝艾丽莎一声斥:“快快将人叫上来!”
艾丽莎不敢耽搁时间,迅速下楼。
昏迷的阮玲,还是有一丁点意识的。
她躺在软软的床上,迷糊不清地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她想努力看清来人,刚抬起手,就被人一把握住,放进了被褥里。
“三个月......”
她满脑子混沌,只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旋。
可能是听到她在呢喃,对方凑近过来,将耳朵贴近。
阮玲看到男人的脸上已经没了面具,因为眼前太过模糊,依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直到感觉又一个人靠近,她突然昏昏睡了过去。
“她这是溺水后遗症。”
被唤做卡尔的男人,生了一张典型的西方面孔。白皙清瘦的脸颊,多情深邃的眼窝,加上高大的身材,妥妥一枚美男子。
此时,他的瘦白的手上,正举着一根针管。
跟旁边男人说完话,将一支药打进了阮玲的手臂皮肤里。
“这种情况何时能治愈?”
“说不好。”
卡尔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向面前的男人。
“她来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若不是一直沉睡着,估计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她没那么娇弱。”
“瑄,看来你很了解她。”
卡尔突然轻笑打趣。
男人转身,踱了几步,后又回身。
“我以为她头部受伤会出现失忆状态,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昏迷三个月,一睁开眼,整个人看起来毫无问题。”
“头部受伤而失忆,那没有医学根据的。瑄,你不应该相信那个的。”
两个人说着话,出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女佣,立刻上前关上了门。
“不过,也说不定。三个月前,或许你不让我给她注射长眠药,估计可能会失忆。但是三个月的休眠状态,足以让一个人在梦中想到很多。”
“这倒是我欠考虑了。”
“不过,既然这姑娘是属于你的,你还怕她会离开你吗?”
“你不懂。”
“是,我不懂。”
两人一路下旋转楼梯,去了一楼宾客厅。
阮玲是下午四点多醒的,她一睁开眼,眼前突然闪过纪铭瑄的脸。
自那次在银行遇见,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若说这个男人是他,可那眼神也不对啊?
阮玲坐在床上苦恼半天,才抬头打量了屋内的情况。
复古的装饰,满满的西方气。
直到目光落在书架旁的留声机,她掀被下床,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样的房间,若说是傅迦砚所拥有,她不信。
他那吊儿郎当的性子,跟着文雅的气质根本就不相符。
她想要在房间找出蛛丝马迹,却不想碰倒了红木桌上的酒杯。
鲜红的酒液片刻间,浸湿了桌上摊着的一本书。
她一惊慌,赶紧去拿纸巾擦拭,却没找到纸巾,倒发现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它正静静地躺在书架上,下面还垫着一块布。
一时间,阮玲忘记去处理被酒汁打湿的书籍。
她拿起面具,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
忽然,灵机一动。
男人取下面具,不正是她看到他真容的好时机么。
想到这里,她赶紧将面具放回原处,小跑开门出去。
可一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两个女仆。
“海云小姐。”
她们没有拦她,只是朝她颔首行礼。
“你们少主在哪儿?”
阮玲睨了两人一眼。
对方马上应声:“少主和卡尔先生,去一楼参加交际舞会了。”
话出,阮玲提着裙摆,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下。
大厅内,纪铭瑄刚在台上讲完话。
阮玲奔进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冷清的背影。
她看着他离开,恨不得一下子跑过去。
可无奈,大厅宾客众多,男女们正跟着音乐,欢快地跳着双人交际舞。
她绕了好几对,刚准备歇一下,抬头就看到男人在一处小门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似乎正跟什么人交谈,阮玲惦着脚朝那边看。
这边路不通,她又朝另一个方向绕,就好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在人群中穿梭。
终于,角度问题,让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跟男人说话的人,她不陌生,正是有过数面的谢襄。
他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眉目间一笑,仿佛初晴的太阳。
既然谢襄认识,那到底是傅迦砚还是纪铭瑄,亦或是纪宣?
阮玲一下僵在原地,对方何时离开的,她都没能察觉。
等她反过神,方才那个位置的两人,早已没了影子。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阮玲倏地转身,就看到一个蓝眼睛的外国男子,正温和地对着她笑。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果断拒绝:“不可以。”
对方表示失望,而她已经提着裙摆准备出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里跳舞的女人,大多穿着跟她差不多。几乎都是束腰裙,下面呈大摆。
正想的入迷的,忽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阮玲抬头,对上一张银色面具。
她本来错愕的表情,突然蹙紧了眉头。
“你认识谢襄?!”
不等他说话,她蓦然开口质问。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
“一起跳个舞吧?”
他疑问的语气,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但阮玲是黑脸的,她讨厌欺骗,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她本能地后退一大步。
再抬头,目光倨傲,带着一丝轻蔑。
她缓缓抬起手,银色的链子露出手腕。
“既然是相识的人,可不该不知道,我很讨厌欺骗吧。”
她的话语,透着一丝戾气。
对方显然不知道,她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