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立即传来陈慕焦急的声音:“谢先生,小爽找到没有?”
“还没有。”
谢襄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
“雪场还有很多人,我再找找吧,这孩子滑雪技术好,指不定跑哪儿玩了。”
“那你快点,现在距离两点四十分没有多长时间了。”
“好,我马上再去找找。”
谢襄不敢再聊下去,匆匆收起手机,朝着山丘地带滑去。
站在滑雪场往这边看,只是平平无奇的小山丘。可等谢襄站在上面,才发现这山丘的后面却是高高的深崖。
这小丫头不会掉下去了吧?
他用手遮挡着太阳,试图往崖地看,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瞧不清。
“救命,救命......”
忽然,从另一边传来一串英文。
谢襄寻着声源朝那边滑去,老远就看到与滑雪场交界的峡谷内,躺着一位黄头发蓝眼睛的女子。她看到谢襄过去,喊叫声一阵接着一阵更急促。
等近了,谢襄才看到她身后爬过的雪地里,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你怎么了?”
他跳下滑雪板,用英文与之对话,并试图将那女子搀扶起。这才发现她的右腿衣服像是被什么给撕破,连带着里面的膝盖骨暴血肉模糊露在外,触目惊心。
女子无法站不起来,红着眼睛痛哭不已。
“我遇到了狼,它很凶,就在后面。”
谢襄听到她说狼,脑袋嗡地一下。
这种地方遇到狼,也太不安全了。
但他要赶紧找阮爽,根本顾不了这个女人,但见她这么惨,又于心不忍就此不管。
谢襄赶紧给雪场工作人员打电话,他的一口流利的东国语言,在这关键的时刻起了不小作用。
“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过来救你。”
谢襄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从小腿处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朝着那女人爬过来的方向小心前行。
这好像是一条窄道,一看就是没人经过。
至于这女人为何会从这边出来,他不得知。
可阮爽一个孩子,总不能喜欢探险吧?
谢襄忽然顿住脚,此时,他已经穿过峡谷,进入密林。
滑雪场建在这种地方,怪不得叫野生滑雪场。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继续往前走。
地上的血迹还在,可见这女人极其坚韧,求生的意识极强。
“阮爽!”
他有些不敢再向前走,停在原地朝着密林喊了一声,瞬间他的声音在山谷回荡。
这孩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就算找不着也不是他的责任。
这个时候,谢襄想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阮爽是阮玲的心肝宝贝,他后退的脚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雪不知不觉开始下来,可他的手机却没再响。
本来高照的日头,不知何时,也隐在了黑云中,将整个大地笼罩进了黑暗。
谢襄没敢再顺着血迹往前走,他从侧边寻了一道小路,刚没走几步,听到了细微的沙沙声。
他一下顿住脚,汗毛倒立。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雪白。加上正在下雪的缘故,纷纷扬扬有些遮挡视线。
“啊呜~”
正四下眺望的谢襄,猛然听到这个声音,整个身子倏地一僵,动也不敢再动。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他的眼睛从平视渐渐下移,瞬间一亮。
“小......”
他刚要出声,阮爽马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在一处苍郁的灌木丛躲着,亲眼看着一头灰色皮毛的大狼,慢悠悠地走在大雪中。它时而低头在雪地里猛嗅一番,时而抬头巡视着周遭的环境。
雪越下越大,不过一会儿,仿佛由天泼下一般。
等那狼走远了,谢襄这才敢出声:“让你滑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到一个女人进来,就好奇跟着,谁知道迷了路。”
谢襄拍掉她衣服上的雪,朝别处看看,拉着她去到一个可以挡雪的山涧口。
“据说是暴雪,咱们只能等到雪停再走。”
“谢襄叔叔,我有点饿。”
“你饿,我也饿。你说你一个小孩子,你好奇什么。”
谢襄说着想发火。
阮爽小嘴撇着,瞪他。
谢襄不想理她,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
怪不得一直没人打电话,原来是没信号!
他在心里嘀咕,看看时间又塞进棉衣口袋。
“小爽,来,咱俩聊聊天。”
“我饿,不想说话。”
阮爽没好气地说完,抬头看灰蒙蒙的天气。
谢襄叉着腰在原地踱步,硬朗沉着的五官,布满淡淡的愁闷。
这雪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若是照此下去,他们可能就要困在这里。到最后,不是饿死就是被这野狼吃掉。
“谢襄叔叔,要不我们走吧。”
果然,未等他想好,阮爽已经沉不住气了。
“你知道路?”
“不知。”
她撇撇嘴,摇头。
谢襄抬头,然后又朝四周看了一眼,才将视线落在她这里。
“那我们就按来时的路走,看最后能走出去不。”
他说着,去牵她的手。
因为都带着厚厚的滑雪手套,所以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
谢襄高大,阮爽又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所以看起来像一对迷路的父女。
两人正慢悠悠地走着,谢襄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精准地来回扫视着周遭的情况,忽然定格正前方。同一时间,他的身子在微微下弯,手臂顺着腿一路下去。
在那头大灰狼冲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拔出匕首朝对方刺去。只是可惜,偏了位置,衣服也被那头狼抓了一把,里面的羽绒见风乱飞。
他牵着阮爽的另一只手一松,小丫头被甩出老远。
谢襄顾不上自己,赶紧奔到阮爽身前,将她挡在身后,举着匕首继续跟狼对抗。
可她身后的小丫头,却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许是那狼听到她的哭声,隔着几米忽然龇牙咧嘴,仰天长啸。
这个时候,谢襄已经不知道怕了,纵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液,他也丝毫不敢有退缩的心思。
“小爽,你妈妈很坚强,她可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你是她的女儿,可得跟她学学。”
他这话,跟一个只有六岁的娃娃说,无疑不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阮爽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哭的更凶。
本来静寂的山涧,忽然变得诡异。
那狼许是不想听到这声音,蛰伏着身子一步步朝前爬去,一下下地皱着鼻子,满目凶恶。
千钧一发之际,它再次扑了上来。
谢襄一时疏忽,当场被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