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再来一杯花蜜水。”
“好的。”
阮玲看着女服务员退去,视线转向樱庭泽,面色严肃道:“你请我来,不单单只是喝茶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阮玲的眸子坚定且锋锐。
樱庭泽含笑的目光,愈发深邃,随即浅笑:“阮小姐果然是个聪明的美人。”
“说吧,到底什么事。”
“别着急啊?这才刚来,茶还没喝呢。”
他一个外人,就算她再急,也不能泄露纪宣住院的事。
阮玲强作镇定,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
茶水上来,樱庭泽自顾泡着自己的。而阮玲面前的是一杯,看起来很好看的花蜜茶。
如此,她倒对这男人讨厌起不来了。
“我猜你与宋焕焕,并非单纯的在机场相遇吧?”
“为何这样说?”
阮玲看着他泡茶的娴熟手法,禁不住开口。
樱庭泽抬头,浅笑反问。
“你应该不是初到京都。”
阮玲将自己所猜所想,一并吐出。
对方只是慢条斯理,反反复复地摆弄着茶水。
“我不相信你对宋焕焕是一见钟情。”
见他不语,阮玲继续说。
樱庭泽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好一会儿,将泡好的茶水放到自己面前,一一摆好几盏,才挑了其中一盏端起,细品起来。
阮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半天,她转移视线,望向阳台外面的景色。
“感情这东西,从来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
“她能当你的情妇,证明还是入了你的心。”
她说着,回神。
樱庭泽放下茶杯,双手撑着两条腿,平视着她。
“在她之前,我有三个女人。但是在见到你之后,那些女人都被我遗弃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阮玲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泽先生,你真是我见过最渣的男人。”
“不,我们不存在逼迫一说,而且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当我的情妇。”
“你真的让我见到了什么叫毁三观。”
“那只是从前,现在我改了,我孤身一人。”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方才,可明明就是去看宋焕焕的。”
“是,我承认就是去看她。”
“为了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秘密二字,似是戳到某人的点上。
樱庭泽正要端起茶盏,忽然伸出的手一僵。
这一细节,阮玲看了个清楚。
但是很快,他将手收了回去。
“这么说吧。其实,我是对宋家的窑厂感兴趣,有收购的意思。”
果然!
“宋家的窑厂,现在属于我。你看上宋焕焕,可不顶用。”
这时候的阮玲,有点嘲笑人的意味。
樱庭泽倒是不介意,含笑的眉眼,愈见加深。
只是忽然,他扬手朝服务员示意了下。
对方过来,他与之低语了一会儿。
等那服务员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雕花木盒。
“给这位小姐。”
樱庭泽嘱咐那服务员,对方颔首朝阮玲递过来。
她有些意外,一时间没敢伸手去接。
樱庭泽浅笑着看着她,鼓励道:“快接下吧,你会很喜欢。”
阮玲看了一眼,好奇心的驱使下,缓缓接住了木盒。
“打开看看。”
他催促。
阮玲有些不信任他,但这盒子捧在手里没有感觉,像空盒子似的。
她抬头,再次朝他看去。
男人挑眉,再一次鼓励。
阮玲咬咬牙,心一横,打开了盒子。
一块红色的公章,静静地坐在里面,下面似是还垫着厚厚玫红色的单子。
“这是?”
她拿出公章,看了一眼,发现正是窑厂丢失的东西。
“这东西为何在你这儿?”
阮玲质问,神色一度很恶劣。
对方倒是一脸坦然。
“当然是宋小姐给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
半晌之后,阮玲勾唇。
“如果不是我的司机差点撞到你,兴许这章就是我的了。”
“你调查我。”
“我喜欢的女人,当然要知根知底。”
“只可惜,你生错了地方。就算我不是纪宣的妻子,你也没机会。”
“那可不一定。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存在国籍问题。”
“你可太自信了。不过,我很好奇,以你的背景在东国可不缺钱,为何会看上我宋氏的一座小庙?”
她能问出这个,就证明什么都不知情。
樱庭泽定定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钱这种东西,多了也不扎手。”
“那是我外婆的东西,我没有权利转让。”
见他变了神色,阮玲也严肃起来。
说了那么多话,她早已口干舌燥。
这种花蜜水是特调的,甜而不腻,有一种甘凉的感觉。
她喝了一大口,放下抬眸,正看到对面男人满目深情地看着她。
突然,她感到一丢丢的尴尬。
“泽先生,你的茶很好喝。还有,很感谢你送还我窑厂的公章。但是,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她说完,扶着椅子扶手,就要起身。
樱庭泽坐着未动,而是叫了一位服务员过来送她。
出了茶楼,阮玲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朝二楼阳台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进了车里。
她总觉得这个樱庭泽这么爽快,将印章还给她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接下来他所做的事,都让人始料未及。
阮玲拿着公章,赶去医院。
纪宣是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苏醒过来。
恰巧,这会儿,阮玲正跟纪安之在沙发上下棋。
他挣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因为听见她的声音,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转头寻找声源。
一开口,发现声音苍老不似自己。
正逢这个时候,纪安之要去厕所,一眼瞧见朝他们看过来的纪宣,忙朝阮玲惊喜道:“爸爸醒了。”
阮玲丢下棋子,顾不上身子笨重,往纪宣床前跑去。
床上的人,见她过来,伸着双臂要去抱她。
阮玲在床边停下,笑着握住了他的手,打趣道:“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纪宣会心一笑,用着沙哑的嗓音,宠溺地说:“我以为你会说,怕我死掉呢。”
阮玲挂着笑的脸,一下冷了下来,握着他手的手,抬手打了一巴掌。
“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勾着笑,声音听起来艰涩难忍。
阮玲察觉,马上去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就在她刚将水杯凑到嘴边时,被突然进来的陈慕厉声阻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