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敛着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那一股子冷傲的气息,让林毅有些不舒服。
想他也是一个富二代,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今竟被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就这么给藐视了。
“你......”
林毅刚要再说话,卫生间的门打开,程伊从里面出来。她将换下来的裙子,塞进原来放衣服的袋子里,然后跟林毅客套道:“谢谢你帮我送衣服,太晚了,你回去吧?”
靠在床头的纪宣,看两人互动没有任何反应,简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林毅看了他一眼,拉着程伊去外面说话。
“他谁啊?”
“我男朋友。”
程伊说的理所当然。
林毅听着,气到肺炸。
“你在哪儿找的一个这么嚣张的人,除了比我颜值高点,哪里比得上我?”
“林毅,你要非那么想,我们就不帮你采摘葡萄了。”
程伊一下握住他的软肋。
林毅顿时无可辩驳,只好妥协。
“行。我不那么想,你陪他吧。”
话落,他决然转头。
看着他走远,程伊才返回病房。
此时,已经挨近深夜。
纪宣看着她从外面进来,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程伊看出他有话说,主动走上前,在床沿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纪宣没有拒绝,定定地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
好半天,回神。
就听见她有些羞怯道:“那个林毅,他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他喜欢你。”
纪宣一下点破,程伊本来讪笑的脸,瞬间僵住。
下一秒,嬉笑出声:“我不喜欢他。”
她那乐观的样子,看着单纯又美好。
纪宣低着眉,听着这个声音,感觉脑袋都不那么疼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人都陷入了安静。
程伊为了照顾他,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隔日天亮,纪宣感觉浑身舒畅,要求出院。
程伊怕再出事,让医生开了一些药。
等他们回到林毅的庄园,已经是中午。
林毅正在家中书房办公,得知他们回来。本来是高兴的,但一看到纪宣,登时不悦。
好在程伊没有像别的恋人那样挽着纪宣,倒像是普通朋友一般。
这对林毅来说,是个不小的安慰。
他让佣人,分别给纪宣和程伊准备了客房。
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不少人过来采摘葡萄,差不多都是中国人,以及一些留学生。
正巧,挨着纪宣房间住的是一位来自京都的男留学生。
平时,下到葡萄园,都是程伊跟纪宣一起。可在回去休息的时候,两人不得不分开。
某日傍晚,纪宣在房间闷得慌,出来阳台透气。转头,瞧见隔壁住着的男生,正在认真作画。
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致。
因为阳台都是抛空的,所以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对面,就是说话也能与对方无障碍的沟通。
他在中途,一直没敢吭声,怕打扰到对方。直至,看到男生停了画笔,方靠近试着开口:“你的画功炉火纯青,惟妙惟肖。你这是学了几年?”
男生听见有人夸赞,扭头看过来。
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镶银边的近视镜。皮肤很白,头发略黄,很瘦很高。
“马上要毕业了。”
他淡淡一笑,目光在纪宣身上打量。
“看你器宇不凡,莫非是这老板的朋友?”
“不算吧,顶多认识。”
“我连认识都称不上,我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他这里每年都有一季采摘,因为给的价格高,所以吸引了很多留学生。有的确实是因为钱,有的则是过来看酿酒的过程。而我,属于前者。”
“你很需要钱?”
一般能出国留学的,大都家里很宽裕。
“我要去米莱,完成我的梦想。”
听见这个名字,纪宣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年轻人有梦想,那是好的。”
两人就这样,一来二去聊熟了。
后来,纪宣才知道,这个男生叫段珩。为了能进米莱的j·m当设计师,可以说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本来想着洛冰河权势大,兴许可以帮忙。就在他打算给洛冰河打电话的时候,意外撞见有个保镖汇报这边的情况。
顷刻间,他清醒过来。
洛冰河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还有自己在失忆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
他到底是谁?家在何方?
这一系列的疑惑,催促着他必须查找真相。
某天下雨,工人早早回去。
他在拒绝去见程伊后,首次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段珩正在屋里泡茶,急匆匆过来,将他迎了进去。
一进门,那清香四溢的茶味,钻入鼻间。
“好香。”
“云顶茶。”
段珩客气介绍。
二人在阳台落座,伴着雨声,品茶聊天。
“听你的口音,跟我很像。你也是京都人?”
他娴熟地跟纪宣斟满茶水,疑惑问出。
纪宣接茶的那一瞬间,身子猛地一僵。
他是京都人!
只是一眨眼,他淡笑回应:“我不太记得了。”
对方正欲抿茶的动作一顿,塔头疑惑地看着他。
纪宣直视他的眼睛,很是严谨地说:“我失忆了。在此之前的事,全部都不记得。”
段珩很是惊讶,端在手里的茶盏缓缓放回原处。
看着纪宣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不会是什么大佬,被暗害流落至此吧?”
“你觉得呢?”
纪宣忽然好笑反问。
段珩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你要真是大佬,我就真的遇见了贵人。”
“何解?”
“不怕你笑话。我在出国前,我妈曾找人算了一卦。那算命先生说,我的事业运会比较好,只因遇到了贵人相助。”
他的话逗笑了纪宣。
但是很快,纪宣意识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国?”
“只有在节日回,一年也就一两次。本来想元旦回去,但看眼前的情况,估计要到春节了。”
他说着,起身朝窗外望去。
纪宣也跟着站起,“我现在属于病患,没有记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知道自己是京都人。”
段珩转身,意味深长地问:“我要怎么帮你,帮你回家?”
随后,他又道:“我看你身边总是跟着两个男人,他们是......”
“保镖。救我的人,派过来的保镖。”
“那那位程伊小姐呢?她是......”
“朋友。”
“恋人未满,朋友至上。”
段珩突然开起了玩笑。
只因,他看到程伊与纪宣的关系,不是像恋人那般黏腻,又不像普通朋友那样拘谨。故而,才起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