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来。”
良久,纪母打破僵局,起身朝他招手。
就算失忆,纪宣骨子里,对其母亲也是尊敬的。
因纪母之前,并未告诉大家,纪宣身体上的毛病,所以他们见到纪宣也没有马上看出什么。再说,他本身的气质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不好接触。
“阿宣,你能死而复生,当真是纪氏的福气。只是你的爷爷,没能看到这一切。”
说话的是三爷。
因为纪大爷被判刑,他和纪五爷收敛了不少。加上这半年,纪氏大不如前,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从而低调了不少。
纪母怕纪家这些亲戚看出什么,忙小声示意他:“阿宣,三叔叔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回应一声。”
纪宣反应过来,微微点了头。
纪三爷见状,神经放松,露出淡淡的微笑。
其他人,也跟着都松了一口气。
纪氏集团这些年能够顺风顺水、安然无恙,几乎全靠纪宣这个商业奇才、稳坐泰山,霸占顶端。
他不在的半年,差距之明显,令人隐隐担忧。
故而,在新闻爆出他回来的消息,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阮玲呢?”
坐在纪五爷身边的纪荣,忽然问出声。
纪母马上回答:“安之出了点意外,儿媳妇在医院陪他。”
“阿宣,你不在的这半年,可是忙坏了你媳妇。这回来以后,忙于工作的同时,也要好好对人家。毕竟,她可为咱们纪家操了不少心,吃了不少苦。”
爱挑事、倒风向的纪五爷,也按奈不住开始阿谀奉承。
纪母倒是很赞同他的话,朝纪宣说:“确实,这丫头很不容易。国内国外两头跑,还要被铭瑄胁迫。”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个纪铭瑄真是坏透了。竟然置道德人伦于不顾,让我们纪氏丢尽颜面。之前,我真是眼瞎,竟然被他给蛊惑。”
三爷叹气,后悔。
五爷见状,也跟着附和:“他呀,已经不能用丧尽天良来形容。四哥这不都没颜面来,跟四嫂去医院照顾铭馨去了。”
“各位长辈,你们怕不是被骗了?!”
屋里正说的热火朝天,外面突然传来阮玲的犀利的声音。
所有人朝玄关处看去,就见阮玲将小宝还给跟着她的保姆,踱步而来。
纪宣扭头,探究的视线在她干练的身上打量。
她无视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一众纪家人,慢悠悠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放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你们最好都看看,免得我明天发出去,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
她的自信心,让在场的人都充满了好奇。
纪三爷算是这里面最老的长辈,所以只能由他先看。
只是,他一眼,就被震惊了。
“怎么可能?!”
“白纸黑字,医院鉴定。”
阮玲扯笑,解释。
纪五也一把抢走,迅速浏览后,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会不是纪家的孩子呢?”
“五叔叔,你是不认识字呢,还是太过心浮气躁?上面明确写了是纪辉的孩子,但是不是洛玉珠的。”
此时,阮玲很是得意。
她本来想在公布之前,召集整个纪氏家族宣布这件事。如今大家都在,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阮玲,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母好奇,也拿走瞧了瞧。
虽然dna检测,他不是洛玉珠的,但还是纪辉的,那就也还是纪家的子孙。
阮玲瞟了纪母,环臂在原地徘徊。
接到柯杰的电话,她让陈慕看着纪安之,便带着资料回来。她也想过,揭穿一定要当着纪辉夫妇的面,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
但是她却忘了纪铭馨受伤,这俩人必定会在身边照看。
“三叔,麻烦你给四叔打个电话。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他家的事,我不想让她觉得我阮玲污蔑人。”
想到纪铭馨会告诉她爸妈发生的事,但柯杰说,那女人救出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的。
“好,我打。”
纪三爷应的爽快,立即掏出手机,拨通纪辉的号码。
那端响了很久,方接通。
“喂,三哥有什么事?”
因为纪老三开的是免提,很清晰大声地听到那端纪辉疲惫的嗓音。
“阿辉,别挂电话。”
说完,他将手机放在茶几的正中央。
阮玲睨着,郑重开口:“当年,纪铭瑄出生,与他同一天的还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洛玉珠怀的。不幸的是,生下来就死了。但是她害怕,只好让佣人去隔壁换了一个。巧的是,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的母亲,是四叔的情人。她在那天生完孩子,因大出血而亡。”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震惊。
“四叔,当时的情况,你应该最是清楚的吧?”
“胡言乱语,胡编乱造!”
她的疑问,换来那端纪辉矢口否认。
这时,纪五爷产生了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一个不过二十多岁,还是中途跟纪宣结婚的人。对于纪家那么隐秘的过去事,竟然了如指掌。
阮玲耸耸肩,一副淡然无谓的姿态。
“纪铭馨说的。只是不巧的是,她偷听大人讲话,也只听了一半。”
“三爷,如果纪铭瑄不是四婶的孩子,那洛家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他少主的身份就被撤掉,严重的话,会有杀身之祸。”
纪五爷当即接话。
“他杀身之祸?你们太小看他咯。”
纪三爷神色悠然,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阮玲敛眸,暗笑。
老狐狸!
这纪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城府深,看来他知道的还不少。
“所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
“听说,胡局长押解他的路上,被他的手下劫持,还打伤了两名警察。”
“他现在是逃犯,全国通缉。”
纪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开了。
阮玲低着头,拧眉深思。
好半天,纪荣开了腔:“我觉的这件事,还是交给阿宣来做主。”
毕竟,那纪铭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冲着他去的。霸占公司,抢阮玲,这每一样都是不可饶恕。
以纪宣的性子,若是轻飘飘地放过,那可就不是他了。
所有人看向纪宣,他从阮玲回来开始,一句话没有。但他似乎对于纪铭瑄的身世,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不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