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有拍摄亦暖穿的白色真丝旗袍,领口为水滴型,外面穿了一件银白色风衣,头发盘在脑后,额前留有两缕卷过的发丝,年纪看上去比平日里大了几岁,平添几分成熟女人该有的韵味。
站在门外冷风一吹她忙拢紧外套。
想告别又觉着对方救了她,如果现在提离开,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呀,老萧你手怎么流血了。”
“噢,天哪,你手可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为了救人受伤呢?”
“不行不行,得赶快去医院才行。”
段允南夸张的拉住萧奕寒右手自问自答,虽然没有提到亦暖,但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消息“萧奕寒手很重要,但是因为救她受了伤。”
亦暖知道他的手是要拿枪的,不能受伤,本来看他面色不变,还以为没受什么伤,现在听段允南惊呼的声音,仔细一看在夜色中瞧见他右手手腕处的衬衫被划破,因为段允南动作她看见衬衫下有血痕。
“我一会儿还有事没办法陪你去医院,”段允南为难的看向亦暖,语气担忧,“小姐姐你能不能陪我们家老萧去医院看看,你不知道他手有多重要,他手一旦受伤不尽早治疗以后极有可能断送他军旅生涯,以后要是落下毛病”
“够了。”
萧奕寒面色黑沉打断段允南夸张的表演。
这个戏精除了上班其他时候只要有时间就在演戏。
让他配合,结果他是一个人自导自演上瘾了,要是不打断怕是能演上一天,实在让人没眼看。
“老萧,你不能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我陪他去医院。”
亦暖急忙表态。
即使对方表演夸张,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她和萧奕寒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对方身份,不用担心是骗子。
段允南难为情道:“哦,那怎么行,孤男寡女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萧奕寒黑着脸踢了对方一脚,眼含警告:
在不闭嘴劳资把你嘴缝了。
段允南挑眉: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小姐姐有意思,我这是在帮你。
在酒吧里他可是看的清楚,某人明明能躲开酒瓶,也不一定非要用右手接瓶子,可偏偏某人故意让对方伤了他,可不就是想上演苦肉计吗?
“哎哟,我赶时间得先走了。”
段允南装模作样看了眼时间,准备拉住亦暖再来一段深情表演。
萧奕寒眼疾手快挡住亦暖,眼里杀意加重。
段允南嘴角含着戏谑的笑,伸着脖子情真意切的对萧奕寒身后的人叮嘱,“小姐姐我家老萧就拜托你了。”
老萧同志三十年来第一次对女人产生兴趣,作为发小,死党,兄弟的他自然是要为他的幸福助攻的。
“哎。我可怜的老萧哟~”
一阵恶寒。
不爱乱想的亦暖被他“缠绵悱恻”的腔调带着乱想,总觉着两人关系不一般。
萧奕寒对他这种神经性的犯病习以为常,转身时正好看见亦暖……原来如此的表情,脸上表情一黑再黑。
心里把段戏精凌迟千千万万遍,嘴里一板一眼的说:“他小时候发过高烧,脑子有点不灵活,你不要在意。”
亦暖笑着点头,神色不像是信的样子。
“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不严重。”
“你手很重要的,而且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我家里有医药箱,我回去自己包扎就行。”
苏亦暖低头想了片刻,又看了看他受伤的右手。
“还是去医院一趟吧。”
“浪费资源。”萧奕寒不容置疑的说。
两人陷入沉默。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帮我包扎。”
一种可有可无的,犹如叙述的话语。
“我”
苏亦暖想拒绝,可在对方坚毅,正经的眼神下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最后某人达到进一步交流的目的。
萧奕寒进了屋子苏亦暖还站在门口迟迟未动。
“我不吃人。”
萧奕寒带着点不悦,随即又想到小姑娘这是有警惕性,应该夸奖才行,所以又放轻语调,“要是不放心我把身份证给你。”
说着快步去房间拿了身份证出来递给她。
“不用,我只是有点,”苏亦暖坦白,“有点不适应。”
怎么说呢,亦暖不是个很实诚的人,大部分时候她会违背心意说一些嘴不对心的话,但面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面前,谎话有点说不出口。
或许因为他是个军人。
军人在她,是最神圣的存在。
萧奕寒没有勉强,他在尽可能放松面部表情,让自己不要太严肃。
“进来。”低沉的嗓音因为放轻语调而带着点撩人调子。
可惜面前的是个直女,只觉着声音好听,而没有多余反应。
苏亦暖捏紧手里的包,包里放着防狼喷雾,电击棒,心里稍安,抬脚试探性往前一步,随后镇定跨进门里。
“不用换鞋。”他又说。
几年前买了新房后萧奕寒从段家搬了出来,这几年里除了段允南基本没什么人来过这,所以家里没有备多余拖鞋。
“打扰了。”
“嗯,”
进了屋子苏亦暖没有四处乱看或乱走,萧奕寒从冰箱拿了瓶水递给她。
“不”
下意识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周身骤然一冷,手像是被人设置了执行操作,接过冰水。
冰凉的水刺在掌心,有点想松开。
苏亦暖不愿意浪费多余时间在这里,想了想主动开口,“请问你家医药箱在哪?我先给你包扎。”
萧奕寒没有过多的话,安排她坐在沙发上后转身进了卧室。
他家里的装修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虽然只见过两次,但在苏亦暖心里萧奕寒应该是个成熟稳重,又严肃刻板的人,按理说他家应该也是一种成熟,冷淡的装修风格,然而他家的装修是温暖不失浪漫的北欧风格。
家具多以米黄色为主,灯光也是暖黄色,沙发是灰蓝色,上面点缀着鹅黄色抱枕,地面铺的是浅黄色木地板。
难得的让苏亦暖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这个家里应该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主人。
她想。
紧绷的身体因为这个想法有所放松。
萧奕寒很快从卧室里出来,他换了一身短袖t恤,手里拿着酒精。
这么点小伤实在没有处理的必要,不过某人多年来第一次对人动了心思,难免的有思虑不周的地方,当时只想着故意受伤引起关注,后来因为段允南助攻才有了现在带人来家里的情况。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拘谨的,毕竟才认识没多久就带人来了家里,怎么想怎么像怀有不轨之心。
亦暖当时被挡住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伤的他,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后又听他朋友说酒瓶刺进他手里,才会跟着来了这。
现在才看清他手臂上划出的几道长口子。大概是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现在伤口血流的不多。
酒精倒在伤口上冒出白色泡沫,苏亦暖不急不缓用棉签擦干净。
处理伤口时为了方便操作苏亦暖蹲在地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古铜色皮肤上,皮肤痒痒的,心里头同样痒痒的,想挠又无从下手。
小姑娘头发盘起,只在额头两边留有两缕卷发,低头认真处理伤口时乖顺得像只小绵羊。
“有纱布吗?”
小姑娘抬头打断他过于认真的视线。
眼睛里不起波澜,眼底深处是沉寂的冰冷。
有人对萧奕寒说他的双眼像一片汪洋大海,如果那人认识苏亦暖应该会说她的眼睛像一片湖,一片古老沉寂的湖,里面参杂太多东西,哪怕风吹草动也不见湖水晃动……
“不用。”
只是一点为了吸引人注意力弄出来的伤口,没必要太关注。
小姑娘没有反驳,只是眼底冷意更甚。
“还是包扎吧。”
萧奕寒似是妥协,似是无奈的开口,起身回卧室找了纱布来。
接过纱布后小姑娘冷冷的眸子没变,嘴角牵起浅淡笑意。
轻轻柔柔包扎好伤口,亦暖没有留恋的起身。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她的声音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相似,温温柔柔的,似是没有一点攻击性,和她淡淡的,不带一点多余情绪的眸子是两个极端。
萧奕寒垂眸看向包扎好的手,答非所问:“这天气你能回的去吗?”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大,噼里啪啦的雨声像交锋的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