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座上,夜北霖的身体似乎不稳,头顺着苏阮的身体滑下去,直到头落在她的双腿上,才停下来,并没碰到苏碗膝盖上的伤口。苏碗下意识的就要将腿上的脑袋推下去,手抬起落下去的时候就没了底气和勇气。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苏碗仔细看着夜北霖,发现他确实是醉了,而不是明晃晃的揩油,她想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毕竟他爱的不是自己,娶自己只是夜老爷子逼的,而且是她去扯得证,所以他或许只是将她当成了车座椅呢。
心思浮躁的苏碗并没察觉将脸埋进她小腹上的某人,眉间已经舒展开,嘴角上扬,他的大手好巧不巧的放在她的腰上,曾搂抱的模样。
“魏助理,还有多久才到老宅?”
“快了快了,大少奶奶,您要是累了就闭眼养养神,到了我叫您和大少爷。”魏行海睁着眼睛说的一板一眼,末了还叹了一声,斟酌着词语继续说着:“大少爷平时严于律己,并不常喝酒,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喝这么多。”
按理说魏行海不在餐桌上,哪里会知道夜北霖喝多少。苏碗只注意到前面的话,她想到那酒瓶上的度数,又想到后来爸爸和他喝的那几杯,她不是没看到,爸爸喝半杯,夜北霖喝的都是一杯,爸爸那么好酒量的都醉了,何况是夜北霖这样不常喝酒的呢。
苏碗想着以前爸爸应酬回来,妈妈都会煮醒酒汤,她就顺口交代魏行海也给夜北霖准备下醒酒汤,他回去正好喝了会舒服些。
“是,大少奶奶。”
魏行海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他没交代老宅,而是交代给麦娜。
至于这醒酒汤,大少爷能什么时候喝到,他这个助理也是不知道的。
夜北霖放在苏阮腰上的手指慢慢收拢,将她的衣服抓在手心里,只觉得自己抓住了整个世界,所有的幸福。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车子以着龟速继续在道路上前行。苏碗有点困,她闭上眼睛养神,副驾驶位上魏行海也困了,他可没办法睡,将手机关了静音,开始处理公务。
突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苏碗被惊到人一下就跳起来,脑袋就撞上车顶,她以为会很疼,不想车顶不但不硬,还带着温度的,苏碗抬头看了下,顿时僵硬住了,她撞的哪里是车顶,分明是夜北霖的手掌。
他,他不是睡着了吗?
夜北霖神情自若的收回手,人也坐好,将手机拿出看了眼电话号码后按下通话键,手机里立即传来林雪急切的哭声:“大少爷,不好了,夫人和我妈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急救室。”
“什么?哪家医院?”
“市医院。”
林雪报了医院名,夜北霖立即挂掉电话,顺手划开林飞的电话,同时吩咐司机把车开去市医院。电话一通,夜北霖立即急速的吩咐:“林飞,你在哪里,立即去市医院,我妈出车祸了正在急救。”
“我马上到。”
林飞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知道夜北霖是孝子,虽然不知道以前夜北霖母子经历过什么,不过他们都很确定一件事,在夜家,夜北霖只认妈妈这一个亲人。
车厢里,夜北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指节泛白,更苍白的是他的脸,泛着血丝的双眼透着沉痛和焦急,额头青筋鼓跳,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脆弱,他还在打电话,是给市医院院长的。
苏碗坐在一边心里也是担心,她看着夜北霖后来手抖的甚至握不住手机,她的手先大脑一步的抬起握住了他的手里,连着他的大手,她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同情夜北霖,还做出这么脑抽的动作来。
她以为接下来夜北霖肯定会甩开她的手,或许还奉送一巴掌,但是他没有,他抬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各种情绪翻腾,她依然看不透。
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夜北霖才放下手机,脸色也稍微恢复了正常,苏碗急忙将手缩回来,却没成功,他的大手反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却不会弄疼了她。
他没在开口,她也没在问,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感受到他絮乱的呼吸还有那抹脆弱。夜北霖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他看了一眼没接,铃声响了几十秒就没了,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夜北霖扫了一眼,将手机调成振动。
苏碗开始没注意,后来觉得不对劲,就趁着他调振动时看了一眼,是个没备注的号码,不过她隐隐的知道是谁的了。
车子提到最快的速度,窗外的风景飞驰一般的掠过,很快停在了市医院的门外,夜北霖收紧苏碗的手随后快速松开下车,只留下一句话。
“送她先回老宅。”
苏碗下车时,车外已经没了夜北霖的身影,魏行海也进了大门又折身回来:“大少奶奶,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你让司机回去一趟将醒酒汤拿过来就好。”
婆婆出车祸急救,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回家睡觉,苏碗说完就走向台阶,见魏行海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她想到什么又叮嘱了一句:“老爷子如果不知道的话,让司机回去时别惊动老爷子。”
苏碗想的是夜老爷子岁数大了,这大半夜的惊动他,来不了医院,也是担心,现在还在急救情况不明,
“是,大少奶奶。”
魏行海毕恭毕敬应声,下去交代了一遍司机,等他折身时发现苏碗已经进去了,他急忙飞奔跟上去。
苏碗奔到急救室外正好看见林雪往夜北霖怀里扑去的一幕,她脚步一顿,自己要不要转身离开,成全了林雪……她刚要往后退,身后就传来魏行海的声音。
“大少奶奶,呃,大少爷,林雪?”
这是什么情况,魏行海看看大少奶奶,在看向急救室门外正在分开的两个身影,确切的说是大少爷不客气的将林雪推开,而林雪哭的梨花带雨。
“霖哥哥,对不起,我刚刚是太担心我妈妈和夫人,才会这样的,我去给大少奶奶解释下。”
“不用。”
夜北霖声音冷硬,压根不看林雪一眼,视线一只锁定在急救室门上的红灯,整个人站在那里,身影站的笔直,如雕塑一般,全身都充满了冷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