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摆着刚烤好的蛋挞,甜味蔓延在空气中,馋得小草莓在他们脚边打转。
电视里正放着校园偶像剧,许知恩一边吃蛋挞一边姨母笑。
陆征感觉自己好像和这环境格格不入,但好像又乐在其中。
晚上11点,江靖给陆征发消息:【晚上不回来了?】
陆征躺在次卧的小床上伸展开腿,侧过身子回:【不。】
江靖没多问:【祝你愉快。】
陆征:【……滚。】
手机屏幕暗下来,房间也暗幽幽的。
陆征翻了个身正打算睡,忽然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他的脚刚落到地上,只听许知恩说:“不用开门。”
陆征:“……”
许知恩站在门口,光从门缝里钻进来,她温声说:“我忘记跟你说,明天和我去收拾东西,要早起。”
陆征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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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恩带着陆征回别墅的时候,周姨正在二楼打扫,听到开门声还当是傅先生落了什么重要的文件回来取,于是擦干手一路小跑下了楼,结果却看见许久未见的许小姐。
周姨愣怔几秒,这才勉强挂上一抹笑打招呼,“许小姐。”
许知恩朝她点头微笑,“周姨。”
“这位是……”周姨看向了一旁的陆征,“你朋友吗?”
许知恩摇头,“我先生,我们回来拿行李。”
周姨震惊地连下巴都合不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但许知恩却坦坦荡荡地站着,也没叫她为难,“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报备一下,我先上去收拾了。”
周姨恍惚着应了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应了句什么。
等许知恩上楼以后,周姨慌里慌张地给傅景深打电话,彼时的傅景深刚到公司,十点钟还有个会。
他看到周姨的电话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接起来,“什么事?”
周姨的声音都在颤抖,“傅……傅先生。”
“嗯?”
“许小姐回来了。”周姨说。
傅景深的嘴角忽然扬起,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像复苏的春天一样,带着几分轻巧的笑意,“哦?她还知道回来啊。”
不过眉眼之间全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仿佛在说——她回来不就迟早的事儿。
“给她做点饭。”傅景深一副施舍语气,“让她看会电视或者逛会街,等我回去。”
擅自离开,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他这又不是福利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办公桌上已经堆了十几份文件等签字,傅景深随手翻阅了几页,轻笑着叮嘱:“别对她太好了。”
周姨听着一股无名火起,咬牙切齿地说:“许小姐……是来收拾东西的!”
傅景深的笑顿时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周姨顿了顿,这才想起他是老板,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温和地说:“许小姐带着她先生来别墅收拾行李了,让我给您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傅景深沉默几秒,“她先生?”
“是的,许小姐已经带着他上楼了。”周姨说。
登堂入室,不外如是。
傅景深手头的笔直接扔了出去,刚好林助理敲门进来,“傅总,您十点的会议即将进行……”
“推了。”傅景深站起来,顺手掐了电话。
这个许知恩也太过分了。
给她惯出这么大脾气?
她先生?
又没和他结婚,哪来的先生?
傅景深此刻怒火中烧,什么都顾不上,沉着脸往外走,林助理多嘴问了句,“傅总,您去哪儿?”
“回、别、墅。”
第18章 018 说吧,多少钱才肯留下。
卧室里有股散不开的酒味。
许知恩刚推开门就往后退了一步, 尔后伸手在鼻尖儿下扇了扇,散味。
也不知道傅景深在这房间里喝了多少酒,或者是在这房里经历了多重的宿醉。
周姨应当是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个房间, 所以隔了夜的酒味散开,对刚开门的人极不友好。
在门口站了两分钟,许知恩才面不改色地进了房间, 床上的被子很乱,特像是事后现场, 但许知恩知道傅景深没有带别的女人回别墅的习惯, 所以只可能是傅景深半夜发疯弄乱的。
他睡眠习惯也很好, 哪怕夜里冷极都不会翻过身来抱许知恩一下。
他向来是什么姿势入睡, 什么姿势醒来。
许知恩和他就是两个极端。
入睡时在床的左边, 醒来可能就在床右边,脑袋说不准都得搭在床边。
不过跟着他不敢造次, 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硬是在无数次起夜惊醒后改了不少。
她这会儿看着凌乱的床也没什么想法, 就疾走了几步拉开窗帘,连带拉开了白色的纱帘, 阳光倾泄而入。
床头上摆了四个空酒瓶, 看样子都蛮贵的。
许知恩对酒没研究,从来不碰傅景深酒柜里的酒, 但不代表她没见过。
这些都是傅景深珍藏的好酒。
她皱着眉开了窗,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放在窗台上的那株向日葵已经蔫了, 大抵适应不了多变的天气。
许知恩拎着花瓶去卫生间,把这些花都扔进垃圾桶里,又清洗了花瓶放回原处,手上沾着水珠却不在意。
她一路往里走到衣帽房, 地上铺着粉色的地毯,许知恩脱鞋进入,但一回头发现陆征还站在门口,她喊了声:“过来。”
等陆征走近了看到她偌大的衣帽间,她才笑了笑,指着衣柜最高处说:“去那儿帮我拿下行李箱。”
陆征没有多问什么,事实上从进入这座别墅开始,他就没有说过话。
他只听从许知恩的话,帮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是一个白色的,贴满了贴纸的行李箱,看上去满满的少女心。
许知恩把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有照片轻飘飘掉出来。
是白底的证件照。
陆征弯腰帮她捡起,许知恩瞟了眼,忍不住说:“那时候好年轻啊。”
照片上的她扎着丸子头,精致的五官在劣质像素下也格外漂亮,穿一件黑色的t恤,衬的皮肤愈发白,脖颈线条优美又流畅,和她现在比确实青涩。不过陆征手指摩挲过照片,“还有自己夸自己的?”
“感慨而已。”
许知恩已经站起来打开衣柜,“你去楼下等我吧,我收拾完就下楼。”
陆征把照片给她塞到行李箱的夹层里,“知道了。”
没人注意他手指间还夹了一张。
“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你就当没看见。不过……”许知恩顿了顿,“我要是大声喊你名字,记得来救我。”
陆征什么都不问,只应:“好。”
等陆征出去以后,许知恩的视线才环绕过这漂亮的衣帽间。
粉色的地毯,纯白金边的衣柜,漂亮的装饰物,奢靡之风尽显。
这衣帽间原先大抵是为钟晚枫建的,装修风格很衬她,但后来许知恩入住,强势占有。
傅景深也没说什么。
估计那会儿许知恩刚为爱一腔热血来北城,傅景深对她还有几分愧疚和怜惜,不好说什么。
许知恩其实不喜欢过大的衣帽间,她也不常买衣服,衣柜里的许多当季新款放着放着就过时了,她常穿的也就那几件,偶尔为了见傅景深,常把自己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这会儿想起来可能更像是跳梁小丑。
许知恩看着衣柜里那些几乎全新的衣服又关上衣柜,她打开侧边那个衣柜,只有这个衣柜里的东西彻底属于她。
都是她当初来北城时带的。
要扔也不该扔在这里。
主要还有毕业证学位证,以及大学时的那些证书。
以后大概率用不上,但起码要留在自己手里。
她带的衣服极少,就三五件,稍一收拾就在行李箱铺平,这里不属于她的,她一个都没带。
包括傅景深送她的那些很值钱但没用心的礼物。
在这里待了近四年,真正属于她的也不过一个行李箱,甚至都没塞满。
许知恩阖上行李箱,拎着她出了衣帽间,抬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傅景深。
他瘦了。
许知恩一眼就看了出来,他身上那件深蓝色西服是许知恩给买的,原本想和乔依出去逛街给自己买几身新衣服,但去商场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深蓝色特别衬她,回来以后试过,果然很适合。
但他平日里都不穿。
傅景深个人偏爱黑色和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