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双目神色专注，他在想这里面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如果说，只是季冰没有和安海进行情报交换，这倒是没什么。
安海和季冰，是因为404公寓强行被牵扯到一条线上，双方既不是朋友，还爆发过冲突。
严格来说，两人的关系就是那种互相防备藏一手，但是又有合作，可还是互相警惕怀疑那种。
安海其实不太喜欢双标，既然安海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都没和季冰说过，人家不和自己说，也就没任何问题可以针对，大家本身就不是伙伴，最多算是盟友，互相要什么利益都不太清楚，盟友都不太准确，前面还得加上暂时和有限两个限定词。
所以无论季冰是去三亚，还是去见左岸，安海是管不到这事的。
只是，他们双方短暂结盟之后，互相也都想从对方身上挖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眼前这份情报，就挺有价值的。
这个角度，双方还是表面和谐但是暗地里竞争的对手。
安海将这件事在心里过了几遍，他想看看，排除掉互相隐瞒情报这件事外，到底是什么地方让自己感觉心里不对？
过了两遍，安海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信息差……”
安海口中，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个词。
是信息差！
安海早就在子昂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种人，叫神秘症候群。
就是那些没摸到神秘世界的边，却对神秘世界的存在坚信不疑，本身又有闲有钱闲得蛋疼的一群人。
在雇佣战宏黑了掮客的网站后，安海手上也有这么一份社群资料，他自己还加入进去了。
安海觉得有点闲的时候，就会打开这个群看看。
看了一段时间，他就大概知道这个群大概是什么水准了。
其实，任何领域，资深者和浅资历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安海曾经因为某个原画任务，和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板喝过酒，那个老板特别欣赏安海，后来安海网上和他聊过一次，谈到为什么他欣赏自己。
那个老板就和安海说，他原本也是走技术起来的人，他欣赏安海，是因为安海不吹牛逼，而且很稳。
然后那人谈兴很好，和安海说过，他接触人，最不喜欢的那种，就满嘴跑火车的那一类。
有些人，本身没什么实力，就是靠吹牛逼，吹蒙几个人，骗一个第一桶金。
然而这种人，本身能骗的，都是某方面不太入流的土豪。
这样的人，就算成功，也是其兴也勃，其亡也速，几年后就见不到人了。
按照此人说法，就是比他钱多的怎么想，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比自己钱少的，关于赚钱的问题，或者是本身有什么实力，他一听，就能听个八九不离十，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在吹牛逼。
这不是特异功能，也不是自吹自擂，原因无他，就是这个老板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有多少钱，在什么社会阶层，有什么地位和能量，他每个阶层都待过，自己很清楚那时候是怎么回事。
安海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因为他也能很轻松看出新入行的新手画师的心态。
社会上，安海也能很轻松的看破很多人的心态，原因无他，这些事，安海都经历过而已，经历得多，见的多了，自然心里就有一个感觉了。
这玩意就叫阅历，只要不是日子混在狗身上，人年纪渐长，都会有一种对后来人的轨迹了如指掌的感觉。
当然，这也分一个功力问题，经历的越多，头脑越清醒的人，看的越准，跳不出自我情绪，本身也没走太高的人，看的就不那么准，无他，高屋建瓴，登高望远而已。
人是看不懂比自己更优秀的人的，只能看懂低于自己的人，或者更优秀的人低于自己的那部分。
人性问题，很难解决。
安海还和那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看走眼的经历，两人都有看走眼的情况。
互相沟通一下，两人得到一个共识，就是人群里，一百个人里总有那么七八个人，总是让所有人都看走眼，要么看好的人走上邪路，要么是不看好的人忽然就起飞了。
安海看书多，当时还聊到了量子理论什么的，说这是不是社会学意义上的测不准原理？那老板想半天，说量子理论我不懂，但是我看古籍比较多，自古以来都有这事，那种让所有人看走眼的人，按照古籍解释，不是大善就是大恶，已经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但是总的来说，阅历这东西是真的有的，一百次判断，阅历极多极高的人，至少能判断正确八九十次。
话说回来，安海在神秘领域，也算是资深者了。
他看了一眼那神秘症候群的人，大概就能估算是什么档次。
换算到画师行里，大概就是入门票友的程度，绘画比普通人好，在身边圈子里能被夸奖为大触，但是专业人士眼里看来，既不专业，也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也没有什么成型的章法。
一句话可以总结，只能收获不懂行的人的赞誉，懂行的人一笑了之，并且无法在市场上赚到任何一笔钱，更别提靠这个生存了。
神秘症候群的群里的那些人，大概就是这个层次了。
安海之所以感觉到奇怪，就在这里了。
一般来说，掌握更多资源和信息的人，是不太爱搭理等级更低的层次的人的。
而季冰，在神秘领域，好歹是亲身经历者，她的层次，换算到画师行，至少能靠着自己的资源开个小工作室，或者自己靠着画作勉强独立度日的层次。
这个层次，就属于比较难预料的了，因为有章法有积累，积累日深，很可能出现十年磨剑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情况，比票友层次，看似差距不多，其实是两个门槛世界。
也就是说，季冰在神秘学的层次，至少要高于神秘症候群患者们两到三个位阶，放在那个圈子里是个大神般的存在，票友圈里，一两千个普通票友才有机会成长出一个季冰这层次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季冰混的圈子，完全低于她本身的位阶，人做事总有一个动机和策略判断，她去混这里，究竟是图个啥呢？
略微思考，安海心中已经出现了几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