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长恩便被院外的吵嚷唤醒。
推开屋门一看,十七已然端正行礼,来人正是挑选十七当自己陪读的管事嬷嬷。
“公主您可真是好心情,眼见时辰不早还在睡觉。”
长恩无语,明明太阳还在东边的山后头藏着,连脸都未露出半边,就算晚起。
“喏~”
嬷嬷神情责备地递上来套崭新的水蓝裙子,连同一只简单的首饰盒一齐塞给长恩,眼神轻蔑。
“今儿是宫宴,不论是谁都不能过于寒碜,赶紧拾掇拾掇往水筑小月台去,切莫耽误开宴吉时!”
“哦...”
长恩拖长尾音,不情不愿地接过物件,目送嬷嬷远去,随后不忘做个鬼脸,将一旁的十七逗得直乐。
回屋前望望雨后的庭院,长恩两眼放光,大步流星地冲到自己昨日刚播下种子的耕地前,被眼前已经长成的玉米、青菜惊呆。
“这...才过了一晚就经历完开花结果了?太神速了吧!”
十七见状亦十分吃惊,还以为是长恩施了甚魔法,撑圆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长恩。
明白十七所想,长恩连连摆手撇清关系。
“不不不,绝不是我,我现在和你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诚然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子,若非要说优点,恐怕只有力气大了点。”
长恩信誓旦旦的模样诚不我欺,可不是她也不是十七,谁会这么好心为自己的衣食住行着想?
陷入深思的长恩忽然回想起昨晚三更半夜闯进自己房中的子刻,心中了然。
没想到大魔头的小走狗还挺贴心。
长恩笑笑,同十七回屋老实收拾去了,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参加人类的高级宴会,就算为了多吃点没吃过的吃食,她也要积极些。
日头渐渐西斜,做官的达官贵人自然都有马车相送。
水筑小月台外不过片刻便首尾相接了一长溜马车,场面好不热闹。
由于之前武帝开口,说此次宫宴亦是家宴,可携带府中眷属伴同。
是故水筑小月的廊外又堆了好些莺莺燕燕。
大家皆是豪门亲眷,穿着打扮都是巳楚现下最流行的款式。
所以被老长一溜马车卡在入口处的长恩只得瞪眼傻站,一派悠闲地欣赏身前一个个珠光宝气的小姐。
这一站竟站了约莫个把时辰,待侍卫按照官阶等级顺序将他们一一迎进门,门庭若市的水筑小月口顿时陷入安静。
长恩扭动扭动僵硬臂膀,招呼十七道:“走吧。”
由于长恩亦是挂着虚名的公主,所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侍卫并没有明目张胆地为难她。
终于姗姗来迟地走进正经场所,举目四望,大家皆按规矩找到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
长恩向前望望。
正中心的九|龙椅是武帝的尊位无疑,巳楚向来以右为尊,所以龙椅旁右手边的两个位置定有一个是慕倾的。
那左边的两个位置约莫是子漏、子刻的。
至于她...
想都不用想,左手边离宴会台最远的末座非她莫属。
毫不犹疑地精准定位,长恩掀起衣摆豪气落座,丝毫不管身旁女眷们或嫌弃,或考究的神色,自顾自拿起糕点一顿胡吃海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