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恩将眉头拧成两股,纠结着是要彻底旷课还是要进屋孤军奋战之时,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越出窗子自里屋划出个抛物线。
且那不大不小的石子还正巧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正在沉思的长恩头上。
嘶--
一阵吃痛的长恩噌地半蹲而起,面含怒色地向里一探。
只见窗子那厢,一日不见便皮痒得紧的蓝凝钰正单手撑头,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
好你个姓蓝的,不仅欠了她一包碎银子,如今还想趁机让自己吃哑巴亏!
狂妄!
无声向其吐露两个字,长恩的表情要多凶有多凶。
“找死。”
精准捕捉唇语内涵的蓝凝钰静默弯了唇角,完全没有悔悟之意地灿烂一笑。
长恩翻记白眼。
殊不知他们二人上演的无声哑剧已然被许多人静静看在眼里。
“呦--长恩妹妹来的可真是早,好在先生的经文才讲了整整四页,否则妹妹落下的功课回头再要补起可就难了。”
慕倾一席话无情地终结了所有人小心呵护的乐趣。
语毕,子刻收回观察良久,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堂间分散坐开的颜洁若与苏珩碧二人见状亦适时将眼神收回,看好戏似的稳了身姿。
尴尬起身,站直身子的长恩摸摸鼻头,环顾一圈堂内神态各异的学子。
当然大部分的人她皆是见所未见,面熟的仅有蓝凝钰、子刻,慕倾以及她手下的两个小姐妹而已。
但奇怪就奇怪在自己分明昨日才出手伤了颜洁若,其身上的烫伤还挺严重,怎的时间刚过一晚,那颜洁若不顾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形象还要入稷宫陪慕倾念书?
真是感天动地姐妹情。
长恩腹诽,脚下不情不愿地踢踏着由正门入内。
夫子授课的声音都被自己生生折断,比起被迫入内挨罚,还是她主动些能挽留几分面子。
然事实证明,长恩百转千回的心思实乃多虑。
在满堂学子见到她整副尊荣之时,原本肃静规整的气氛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富冲击性的哄堂大笑。
更有甚者,譬如蓝凝钰这一挂不顾形象的纨绔子弟更是笑的眼角含泪,好不快乐。
“噗哈哈哈!”
蓝凝钰拍桌狂笑的同时还不忘打趣。
“好我的长恩,你那是什么装束,怎的将里边的袖衣穿到外边来了?还有你那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发型,来之前去捅马蜂窝啦?”
要命咯,长恩巴掌大的脸顿时布满红晕,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饺子似的。
愧疚望向十七,长恩无处安放的小手攥着衣角拧了又拧,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明明之前十七都是给自己安排妥当的…
长恩欲哭无泪,都怪自己贪睡,不然何以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内心重重叹口气,长恩难得低顺眉眼。
这下好了蓝凝钰都开怀成这样,慕倾和颜洁若指不定会乐不可支成何样。
更何况还有子刻...
长恩心虚垂首盯着脚尖,素来没有顾忌的眼神头一次不敢望向子刻。
人类的规矩一向繁琐,一下踩了两颗地雷,后果怎样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