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恩气极反笑,事到如今她再没弄明白些什么,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要被慕倾当猴子耍得团团转。
怪不得折子戏本上常说宫内如战场,四处皆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今天她可算明白其中利害。
变着花样儿整她和十七是吧?
觉得自己为刀刃,万物皆为鱼俎是吧?
今天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正好落入慕倾无形的利刃下。
思及此处长恩暗暗立誓,下次可没那么容易叫慕倾占完便宜就走。
见长恩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两只向来似笑非笑的灵动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慕倾心情大好。
看来今天的七寸她是捏对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长恩最怕的是有人向她的身边人动手。
那可巧了!
慕倾掩唇轻笑,抿了鲜红口脂的笑容是那般刺目,只要是能让长恩痛苦的方法,她都不介意一试。
眼见气氛已是剑拔弩张,十七不敢犹疑,连忙冲夫子深深鞠躬,噗通下跪。
“十七!”
长恩急了,“做什么非要听一个老迂腐的?”
“放肆!”
夫子一听,胡子差点飞起,“冥顽不灵!再添十戒尺!”
......
这下长恩学乖了,再不敢胡言乱语。
但望着乖乖任人宰割的十七,再看看一旁悠哉看戏的慕倾、颜洁若等人,长恩心中犹如被火煎烤,好不难受。
蓝凝钰有些坐不住,英雄救美的责任感倏而涌上心头。
然一直安静在旁观察的苏珩碧最先捕捉到他的举动,不待蓝凝钰起身说些什么,便温柔地堪堪将其说的话堵在嗓子眼。
“公主可是想代陪读受过?”
见有人给自己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长恩总算松口气,明知是又一个陷阱,亦心甘情愿的踩进去。
只要不让十七一人受苦,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是。”
一石惊起千层浪,长恩轻描淡写一个字,引得学堂间没见过世面的众官家学子不禁纷纷交头接耳。
“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竟能看到公主替下人受过的场面。”
“谁说不是呢,真是活久见!”
摒弃周身闲言碎语,长恩依旧不动如山地转身站在十七面前,神情严肃,半丝不为撼动。
十七愕然,她知道长恩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顶好主子,却不曾想长恩能为了一个才相识几天的下等杂役做到这个份儿上。
眸眶微微发热,十七赶忙低头,将情绪很好地隐藏。
要的就是这句话,慕倾释怀,向颜洁若使个眼色。
早就幸灾乐祸多时的颜洁若收到讯号,片刻不敢耽搁。
“我的长恩公主,你有这份儿心实属难得,我都被你感动的快要落泪了呢,只是夫子说的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巳楚国乃礼仪之邦,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如今你要代替下人受过也不是不可,除非...”
“颜小姐有话直说!”
素来不喜人兜圈子,尤其是如颜洁若这般阴阳怪气的兜圈子,长恩出言将其话语打断,语气充满不耐。
颜洁若扯扯面上遮掩掉下半张脸的白纱绷带,将所有阴谲笑容藏在众人看不到的阴影中缓缓继续。
“除非你承认你和此下人的身份本无不同,且在大家面前下跪,有个接受惩罚的规矩样儿,我们便承认你一人承担的勇气。”
火药味毫不遮掩地迸发而出,这下就连从头至尾一直面无表情的子刻都深深拢了眉峰,肃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