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墨梅和墨菊都在黄昏时分出潇湘馆,而后等到天色黑沉方才回来,借口无非是这个管事妈妈找她们帮忙,那个掌事丫头请她们吃茶,上官清月看在眼底却并不追究,于是墨菊和墨梅愈发大胆。
而这两日之间,她的潇湘馆冷清如斯,好似是独居在某处荒山郊野,而非在长乐候府似的,到了第三日晚间,墨梅和墨菊又趁着夜幕出了潇湘馆的门,她二人刚走,上官清月和墨竹对视一眼,墨竹立刻点点头也出了潇湘馆的门。
长乐候府由张氏主理内院,张氏为了求好名声,素来治家严谨,尤其对其他姨娘小姐,更是格外严苛,其手下除了一位金妈妈之外,还有一位徐妈妈,这位徐妈妈,便专管内院与外院的传话递物。
墨竹沿着潇湘馆外的游廊直往荷塘的方向去,站在阴影处等了片刻,果然看到徐妈妈带着四五个女婢执着灯,正在夜间巡查内院,墨竹拂了拂自己耳后的头发,忽然朝外冲去,“砰”的一声,墨竹撞在了徐妈妈的身上。
徐妈妈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开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贱蹄子!哟——是墨竹啊,我还当是哪个小蹄子——”
大丫头们素来都有脸面,然而墨竹跟着上官清月,主子不受宠,奴婢自然也低人一等,徐妈妈的语气一下就尖酸起来,墨竹一脸害怕模样,“对不住徐妈妈,我没瞧见您过来了,您千万别怪罪……”
徐妈妈哼了一声,“这大晚上的,你胡跑什么?见了鬼不成?!”
这么一说,墨竹立刻惊惶道,“徐妈妈,你别说,我还真是见到鬼了,就在那边,我刚走着走着看到两道影子飞一样的窜过去了,我吓死了,这才急忙跑开——”
这么一说,徐妈妈眉头顿时挑了起来,“什么神啊鬼的?那是侧角门的方向,这时候早就落锁了,一定是有人胡乱窜!”
话音落定,徐妈妈好似猎人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当下便带着人就往侧角门杀了过去,墨竹站在原处一颗心惊跳不已,见徐妈妈等人走了方才松了口气,她脚步一转,直往寿禧堂而去。
到了寿禧堂,墨竹和院外的侍婢恳求道,“求见云妈妈一面。”
寿禧堂的侍婢没有别处那般势利,倒也不曾为难她,没多时,云妈妈出来,墨竹立刻道,“云妈妈,小姐又开始不好了,您前次给的人参用完了,不知能否再赏赐一些?只要点参须就好了。”
云妈妈一听顿时皱眉,“上次给你家小姐送去了两根百年独参,每次切一片便可,哪里就用的这么快了?这才几天?”墨竹面色微白,嗫喏着不知如何言语,云妈妈狐疑片刻,转身进了内堂,老夫人本已要歇下,见状问道,“出何事了?”
云妈妈将墨竹来意说了一遍,老夫人略一沉吟,忽而轻笑了下,“帮我披件袍子,我们去潇湘馆看看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