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匹良马,换成战马,看着似乎好一些,但鬼章青宜结又不是傻瓜,为什么要送个女儿过来作为人质,还要自己每年出一百匹马来养着?这得病得多沉重啊!
“不可能!”
“九十匹!”
鬼章青宜结咬了咬牙:“十匹。想要就要,不想要拉倒!”
“八十吧?八十好听?”
“十匹。”鬼章青宜结异常的坚定。
最后以三十匹马,总算谈妥了这个事。
鬼章青宜结一脸的不忿,感觉憋屈得不行了,不是因为这三十匹马,而是这事,刘瑜摆明了坑他的。
“行了,你快滚吧,有什么话就跟日麦说的,就说,说完就滚,我会派人一路送你过潼关渡的。”
刘瑜着实是不想让鬼章青宜结这家伙,呆在京师,以防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不论日麦青宜结如何不舍,不论她仰望天空多少次。
这个春日,就是没有再下一片雪,一片也没有。
所以鬼章青宜结必须离开。
“如果你今天不走,也许将来就走不了了,那你到时不要怪我。”刘瑜说得很坦白。
走不了的原因,是如果司马光发现鬼章青宜结在京师,如果他和鬼章青宜结谈一些什么交易,无论司马光认为,这些交易如何是有益民生的,刘瑜都会尽他所能,把鬼章青宜结干掉,以免这些交易变成事实。因为刘瑜觉得,司马光想出来的东西,在军事和国防上,必定是荒谬无知的。
“跟在他身边,听着,日麦,听好父亲的话!”鬼章青宜结用力拍打着日麦青宜结的脸。
“给他生崽子,知道吗?一定要给他生了崽子,我们的部落,说不定,某一天,就靠你了。父亲以后,说不定,也会依靠你了。”鬼章青宜结说到后面,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日麦青宜结用力地点头着,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走出门口的鬼章青宜结,突然停下脚步,以至押送他出城的两个皇城司亲事官,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他回过身来,望着刘瑜:“你要对她不好,我就回来杀了你。”
“你又不是没试过?”刘瑜嘻皮笑脸,毫不在意。
鬼章青宜结咬牙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真打算,要跟我不死不休吗?”
“带她走吧。我侍候不起这么一位爷,好吗?”刘瑜指着日麦青宜结,对她的父亲这么说道。
“我得告诉你,我有三个徒弟。”鬼章青宜结幽幽地说道。
他说得很慢:“最小那个,是本事最大的,除了弓马之外,只怕其他的功夫,已经比我更胜一筹了。”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易容变声等等的法门了。
刘瑜听着,肃然动容,这不由得他不动容啊。
一个易容变声技术,跟鬼章青宜结一样强大的刺客,甚至比他更强大,那是很可怕的啊。
更为重要的是,这刺客完全不在刘瑜的控制之下。
不是如同鬼章青宜结一样,刘瑜完全可以监控他的去向啊。
所以鬼章青宜结提了这么一句,倒似乎比前面千万句都有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
而且刘瑜马上又补了一句:“但她自己不要作死,什么叫作死?比如和正妻唱对台戏,回乡去对我娘亲不尊重等等。”
“若如此,生死不相怨。”鬼章也没有再纠缠下去,抱拳为礼,便圧步向外而去。
看着鬼章青宜结出门而去的身影,高俅低声说道:“先生?”
刘瑜摇了摇头,他明白高俅的意思,但他不打算这么干。
不是讲究什么道义或面子,对于刘瑜来说,这些压根就不重要,特别是牵扯到国家的层面上来的事情。
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从鬼章青宜结的手上,得到更多的利益。
而且刘瑜必须考虑,一旦现在搞死了鬼章,那么阿里骨手下,必定会有新的大将出现,来取替鬼章青宜结的位置。
而那将不是刘瑜所熟悉的人和事。
那还不如何留着鬼章青宜结好了
鬼章青宜结,刘瑜当然可以尝试把他留下,当然也有成功的可能。
只是如果青唐换了个人,坐在鬼章青宜结这个位置,那刘瑜又要再做一番情报搜集,再去熟悉新的对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战争,政治,很多时候,并不是能以刺杀来解决问题的。青唐可能因为鬼章青宜结,因为阿里骨,因为瞎征,因为董戬之中,某一个人的努力或是倾向,而投向大宋;但绝对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的死,而投宋。
再说,真的要留下鬼章青宜结的话,刘瑜恐怕要付出许大的代价。
阿里骨不是傻子,不可能支付了八百匹良马之后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刘瑜兑现诺言。
所以他肯定在刘瑜动身之前,就派了人手到京师来,无论是出入王公贵族府第里,疏通关系也好,打听行情也好,总之不可能毫无作为。一旦刘瑜把鬼章青宜结弄死,那他就要做好准备,不单单是边境的战火突生,而且对他个人的刺杀、朝堂上各方人马的攻击,必然都会出现。
阿里骨真的那么好摆弄,也轮不到他当青唐的少主了。
所以刘瑜放了鬼章青宜结,真的让他走。
“收拾东西,准备南下。”刘瑜淡然对杨时说道。
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书房里只有苦娘在照看茶炉时,高俅拱手道:“先生。”
“说吧。”刘瑜笑了起来,他早就看出高俅是有话要说,所以才会找了籍口留下来。
高俅犹豫了一下,讪然笑道:“小人以前听人讲‘三分’,说三国年代里,有个叫杨修的,太好卖弄小聪明,结果把自己害死了。小人想了想,还是闭嘴为好。”
“我又不是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