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听说只是霍家的邻居,却像一个姐姐一般疼爱着霍如想。
凭什么自己苦心谋划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这个女人却能轻轻松松得到她希冀渴望的一切?林月心中妒恨不已,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她可以接受季知行不爱她,甚至可以接受他现在为了报复她故意让她当妾……
可她一万个不能接受季知行就这样废了!
自从那日他和霍如想解除婚约就再没有出过门,别说出门见客会友谋划前程了,他甚至还把他常读的那些书都给撕碎了, 这几日,季家那个老太婆和李氏天天哭,想着喊人来青山镇却被季知行以死相逼。
他说“你们要是再敢去打扰她伤害她,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短短一句话却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别说季家其余人了,就连那个强硬蛮横了一辈子的季老太太,也在自己孙子的威逼下,怕得抖成筛糠。
前日她求到季家,跪在季老太太面前请求让她进季家的门,让她照顾季知行……季老太太看着她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没有吹拉弹唱,没有爆竹鞭炮,甚至连一身像样的新娘衣裳都没有,她只是梳了一个新娘头就这样进了季家门。
起初季家人还以为她真的能说动季知行,所以即使对她再不满意也没有怎么为难她。
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以为季知行再恨她,但他本性善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成婚当日让她下不来台,哪想到……那个男人连门都没开!
她在他门前站到半夜,最后甚至都给他下跪了,也没能让他变得心软!
也是那晚——
她才终于明白季知行是真的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润敦厚,心中怀揣着善意的男人了。
可她已经没办法了。
她把所有的脸面、名声、尊严都踩在脚底下才换来一个嫁给季知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她现在已经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季知行能起来,无论她做什么都好!
就算真的一辈子当妾,让她给霍如想磕头下跪求饶道歉也可以!
只要季知行能够变得和从前一样。
她想嫁给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和峤山镇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如果有朝一日季知行也变得和那些男人一样颓废、无所事事,那她做了这么多谋划这么多,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付进去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今日她瞒着所有人来找了霍如想。
“如想,如想,你就答应我,答应我去看看他,劝劝他,让他变得和以前一样,只要他能好起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林月就跟疯了似的,“我知道你恨我,我现在已经给你跪下了,如果你不满意,我再给你磕头好不好?”
她说着突然松开手,砰砰砰连着磕了好几个,磕得额头都冒出血了才重新紧抓住霍如想的衣裳。鲜血与泪水交叠,她仰头看着这个她从前看不起的女人,哀求道:“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去劝说季大哥!”
霍如想也被林月这番动作弄震住了,她没想到林月居然会做到这一步。
可不远处的指指点点却让她回过神。
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林月给她下跪磕头,就仿佛她才是做坏事的那个人,刚刚才因为林月产生的一点可怜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些生气。
但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对她做什么,只能继续抿着唇,看着林月冷声,“你松手!”
可林月却仿佛知晓她的性子,霍如想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所忌惮,不仅不松开,还哭得更加响亮,恨不得身边那些人一道逼着霍如想随她离开,还真有几个人被她鼓动了,对着霍如想指指点点,说一些冷言冷语的话,就在林月觉得差不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然后是一道劲风,林月心下一凛,刚刚转过身就瞧见一条长满倒刺的鞭子以及一只马头。
“啊!”
她被吓了一跳。
那马儿见她这般不大高兴地朝她喷了个气,甚至还抬起了马蹄,吓得她脸色惨白立刻瘫软在地上,握住霍如想衣摆的手也顺势松开了。
霍如想也因为这番变故抬起头,这匹马……
赤电?
!!!
她心下一动,顺着马儿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盘踞在马背上的阮靖驰,他一身鲜艳红衣,高马尾,手握马鞭,端得是意气风发,周遭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看着他倨傲的脸都不敢再出声了。
她却高兴喊道:“阮小公子!”
阮靖驰看着她惊喜万分的脸,难得挑了下眉,见惯了她平日总低着头在他面前的样子,没想到她还能这样笑。
他手中的马鞭仍指着林月,朝霍如想懒懒发话,“过来。”
霍如想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看到一个熟人,虽然这个熟人脾气是坏了一点,但她还是立刻听话的跑了过去,就站在赤电旁边。
阮靖驰住在霍家的日子,赤电的一日三餐全是霍如想照料的,看到霍如想过来,他立刻亲昵地转过马头去蹭她。
霍如想也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变得安心了不少,嘴角抿开一条弧度,抬手去摸赤电的头。
“这是谁?”
阮靖驰扫了眼依旧瘫在地上还未回神的林月,不认识,转头问霍如想。
霍如想闻言,轻轻咬了下唇,低声说,“我表哥的妾氏。”
“你表哥?”
阮靖驰挑眉,依稀记得她有婚约,对象便是她的表哥,又见霍如想这个神情,心下一沉,“她找你什么事?”
“……她想让我去看看表哥。”
霍如想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少年冷笑出声,“真是笑话!”
他手中马鞭狠狠甩了一下地面,那上头的尘土纷纷扬起,林月刚回过神就被尘土盖了满脸,她一面挥舞一面咳嗽,还不等抬头,就听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以后再敢来找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并没有多说,甚至连多看林月一眼都没有。
就像面对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说完便看向霍如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霍青行呢?”
“哥哥今日去会客了,我原本是想去找阮姐姐和她一起去看花灯,只是镇上没马车了,才走到这……”后来的话,霍如想没说。
阮靖驰一听他们要去看花灯就没忍住哼一声。
他自己辛辛苦苦过来送东西,他们倒好,早安排好了……不过他也没跟霍如想说道什么,见她这个样子,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辆马车。
“你,”
他马鞭指向那个车夫,“过来。”
车夫被他看得脊背僵硬,磨磨蹭蹭过来后,阮靖驰随手掏出一袋银子朝人砸去,然后看向霍如想,“上去。”
东西砸落的声音唤回了车夫的神智,他原本还不知道这个好看又倨傲的小公子想做什么,如今瞧见这么厚厚一袋银子,立刻顾不上别的,忙捡起荷包哈腰道:“公子要去哪?”
目睹这一切的霍如想:“……”
这位阮小公子也太浪费了吧!这一袋银子都能买下这辆马车了,她偷偷瞥了一眼阮靖驰。
“还不上去?”阮靖驰皱眉,半点都没有瞧见她眼中的痛惜,“快点!”
再不去,那个狗男人肯定拉着他阿姐自己去逛了。
“噢……”
霍如想乖乖应是,上了马车,听到外面传来阮靖驰的声音,“先去阮家。”
她也没反对,轻轻应了一声。
马匹和马车同时离去,依旧瘫倒在地上的林月直到他们离开才回过神,她回头,只能瞧见漫天扬起的灰尘。
她心中又惊又恨。
这个男人又是谁?!
为什么霍如想身边总能出现了不得的人保护她!
……
金香楼。
阮妤和霍青行面对面下着棋。
他们已经下了有几局了,最开始阮妤还高高兴兴下着,连着输了几局后就没那么大兴致了,任谁一直输也不可能高兴啊,男人似乎也察觉出了她的情绪,收拾棋局的时候,温声问道:“要不……我让你十子。”
他现在和阮妤相处久了,也会开玩笑了。
果然——
阮妤一听到这侮辱性极强的话,没忍住,狠狠踢了下他的脚,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不直接输给我算了?”
“嗯?”
霍青行似乎真的在想,问她,“你要吗?”
“霍青行!”
阮妤气得直接伸手去捏他的脸,被笑得弯了眼睛的霍青行捞到怀里亲了一口。
男人很清楚怎么哄她和安抚她的情绪,这会就摸着她的背,安抚道:“下次玩你擅长的。”
阮妤挑眉,“你先说你有什么不擅长的。”
霍青行闻言仔细想了下,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投壶?”
阮妤想了下两个人玩投壶的场景,觉得怪傻的,更不高兴了,索性直接上手扭他的腰,霍青行抱着她任她闹着,两人这样玩闹一会,见外头天色愈黑,阮妤才皱起眉,“如想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事了吧?”
霍青行刚要说,外头就传来一阵声音,“阮姐姐!”
是如想的声音,只是带着一些紧迫。
阮妤和霍青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奇怪,刚刚从榻上下来,就看到门被推开,霍如想和阮靖驰一道出现在门外。
看着一脸来捉奸的阮靖驰以及气喘吁吁的霍如想,阮妤忽然了然了。
116. 第 116 章 今日,你是我的昆仑奴……
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阮靖驰, 阮妤从最初的错愕后,含笑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阮靖驰轻哼一声, 率先抬脚走进屋子,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两人身上,仔细探究着两人有没有趁着无人的时候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见他们神色如常没有一点不自然又有些不高兴地扭过头,即使过去这么久了, 他见到霍青行还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也没跟他打招呼,扫了一眼就别过头。
不过阮妤毕竟不是霍青行,他短暂地不高兴后又开始语气正常地回答了, “祖母让我给你爹娘带了礼品。”
阮妤闻言, 神情又变得柔和了一些,问他, “祖母身体可好?”
阮靖驰点点头, 实话实说,“她身体没事, 就是挺想你的。”
因为阮妤不在家,今年祖母都没出去看灯会,以前在江陵府,阮家必定是要花钱买下一条街供人赏灯的,今年街是买了,花灯也都摆起来了,但少了阮妤,家里就跟少了什么似的,处处不对劲, 祖母懒得出门,阮东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应酬了,他娘倒是带着阮云舒出去了……不过看她们那个样子也不是很欢快,不过是出去和其他人家应酬走走场面罢了。
所以知道祖母要给阮妤爹娘送东西,他直接把这个活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