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面对对方的态度,君无殇一时有些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报出身份,就被下了逐客令,就要被赶出小寒村。
“这位大兄,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犯了你们的忌讳了?”君无殇愣了一下,不解道。
“什么忌不忌讳的,你们上次来时,那般行径,搞的我们小寒村鸡飞狗跳,甚至连黄伯都被你们害死了,你还装什么糊涂?”这来者语气越说越不客气,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怒了起来,低吼道:“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们是山野人家,无依无靠,就可以随意欺辱,随意践踏?”
“回去告诉你的头儿,我们小寒村也是向连山镇缴了赋税的正规村子,你们若是再这样胡来,不把我们的命当命,那么就算是拼着家破人亡,毁家绝嗣,我们也不会轻易低头,随便放过你们。”
“你们仗着修仙者的身份,咄咄相逼,强硬压人,不就是看准了我们小寒村,无能为力,无法可想吗?”这人猛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喘气,又仿佛是在打气,片刻后方才厉声道:“我告诉你,我们小寒村传承了上万年,从没有断过香火,靠的就是一股绳的团力,只要有外人要气压我们,我们就会不顾一切,联合起来,共同对敌。大不了,我们全村砸锅卖铁,使尽钱财,也要告上连山镇县衙,请知县大老爷帮我们做主,请出持法队,和你们一较高下。”
“你们连山镇曾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压吾太狠!”
“我们小寒村虽然不济,人丁稀少,却也不会坐以待毙,任其宰割的!”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壮年男子说了一大桶话后,终于停息了下来,不过观其面色,依旧愤怒,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有一股庞大的怒气,正在腾腾燃烧。
“连山镇?曾家?”
君无殇呆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比窦娥还冤,给别人背了黑锅啊!
什么连山镇,什么曾家,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过,又岂会和它们有半点瓜葛?
君无殇理了理头绪,开口道:“这位大兄,我看你是有些误会了,我本人并不认识什么曾家,而且连山镇,也从未踏足过,又岂会是他们的同党?我路过贵村,不过是想讨口饭吃,喝点热水,填填肚子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绮念。”
“说的比唱的好听!”
壮年男子冷冷一哼,眼中透露着明显的不相信,低沉道:“一看你,就是极少出门游历的修仙者,编个谎话都不会,还什么‘不过是想讨口饭吃,喝点热水,填填肚子罢了’,我呸!真是漏洞百出,全是破绽!”
“我煜立虽说只是一介凡民,却基本的常识,还是具备。”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君无殇,寒声道:“身为修仙者,谁人不是十天半月,轻松辟谷,无需吃喝?若真像你说的一般,才区区几日,就饿得不行,腹中擂鼓,那我倒想问问,你平常一个闭关,少则十多天,多则数个月,不吃不喝,是怎么过来的?”
“不要把我当傻子!”
呃……这……真是失误,没想到这灵界居民,竟然对于修仙者如此了解。
完全不似世俗界。
“这位大兄,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小弟因为踏入灵界时间还……”君无殇正欲解释,可对方明显没有这个耐性,他仿佛已经认定了君无殇乃是坏人,根本不由分说,顿时出言打断道:“你毋需狡辩,谁人谎言被拆穿了,不辩解个两口?你的把戏,我已经看穿了,还是请回吧,我们小寒村,不欢迎你。”
“还有,请你回去后,转告曾家,我们小寒村,不是软弱可欺之辈,若是欺负极了,我们也是会狗急跳墙,奋力反击的!”
“不送!”
“等……等等,你听我解释……”
“你还不走?还想说什么鬼话?编什么谎言?”
这个叫做煜立的壮年男子,言辞决绝,根本不给君无殇一丝辩解的机会。
这什么跟什么啊?听都不听自己解释,就要给自己定性,这他奶奶的也太武断了点吧!
唉,罢了罢了,看来今日,自己的肚子,是和食物无缘了。
既然他已经认定,自己和那什么劳什子的曾家是一伙,那么自己就算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也是白费口水。
只能是自讨没趣。
见对方一口咬定,事情几乎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君无殇也不欲再费神辩解,他摇了摇头,轻叹道:“看这位大兄对我如此成见,芥蒂颇深,我再留下来也是无趣,既是这般,我便就此离去,打搅之处,还望见谅。”
话音一落,君无殇就转头拔步,毫不犹豫,离开了此地。
毕竟,就像那壮年男子所说的一样,身为修仙者,几日不吃,根本无伤大雅,毫无损耗,所以他也用不着为了一顿口腹之欲,对人低三下四,软言软语。
而就在君无殇刚刚转身,走了不到五步之时,突然有一道厉声,传入了小寒村中,听其声音中气十足,异常响亮,仿佛一瞬间,就将整个小寒村给覆盖了下来。
这绝对不是灵界凡民,可以拥有的手段。
能拥有这种手段的人,只有修仙者。
“小寒村的村民们,我们又来了,这次你们考虑好了没有?若是再负隅顽抗,上次那个老东西,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道声音,单论其音色音质,绝对可以媲美地球上的顶级播音员,甚至,还要犹有胜之。
只是,这上佳的声音中,却带着一抹狂傲和狂妄。
仿佛有些颐指气使,目中无人。
“该死的,他们怎么又来了?”
煜立暗骂了一声,踏步向前,很快就赶上了君无殇,他狠狠地用眸光瞪了后者一眼,好似在说,你看,人都来了,你还敢说你不是他们的同伙?
还不待君无殇说些什么,他便转过头去,冲着后面的三个孩童喊道:“阿顺,小虎,小方,你们都回家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哦……好,好的,爹爹。”
那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立刻带着两个小伙伴,向后跑去,看那麻利的动作,很明显,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诶哟,小顺哥,我的牛,我们家的牛儿还没牵走呢!”
“是啊,小顺哥,我家的牛儿也没有跟上来啊!”
两个孩童,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眺望,神色越来越着急,似乎那两头大黄牛,对于他们来说,乃是很珍贵的重物。
“梆!”“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大黄牛?难道你不记得,上回黄伯伯,是怎么回事了?”那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给了另外两人,一人一记爆栗子,打得两人脑袋一响,竟是差点哭出声来。
“小顺哥,你,你轻点敲啊,敲这么使劲,我会变傻的!”
“没错,没错,小顺哥,你下手也太狠了,我爹打我,都没有这般使劲过!”
两个小孩,一边跑,一边用手捂着头,喃喃碎道。
那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脸一红,立刻就转为蛮横,大声道:“你们两个,有空碎碎念,还不如省点力气,跑快一些,否则待会儿跑得慢了,回家可有你们好受的。”
另外两个小孩一听这话,当即就安静了下来,只顾埋头狂奔,再不吐一字废言。
因为离家时,爹娘就曾叮嘱过,若是碰上今日这种事情,便要立刻回家,不得耽搁,否则回家晚了,轻则一顿臭骂,重则一顿板子,打得记事为止。
为了不被自家爹娘的唾沫给淹没掉,两个小孩,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撒丫子竭力狂奔,至于刚刚还念念不忘的大黄牛,此刻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飞到爪哇国去了。
相较一下自己的小屁屁,那大黄牛,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是小孩,就没有不怕被父母打板子的。
这种场景,光是想想,仿佛都能感觉到屁屁生疼,火辣辣一片。
看三个孩子都跑远了,这煜立才松了一口气,目视前方,眉宇间布满了一层愤怒和不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