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宦双眼无神的呆坐在椅子上,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粘在额前,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的衣衫非常凌乱,而且他上衣右臂的衣袖被人撕掉了,露出了赤裸的胳膊,上臂处有两点青紫色伤痕,伤痕正往出渗着淡红色的脓水,这是他被电刑折磨留下的印记。
其实蔡胜抓到张贤宦之后对他还是非常客气的,亲自出马、苦口婆心的和张贤宦谈了大半天,可惜的是张贤宦一点不为他所动。
张贤宦并不是坚定不屈的人,政客有几个是死节之士?不过张贤宦和张明、钱西山合作以来,已经粗步了解了我们这方的实力,和蔡胜那方面相比,结果谁输谁赢根本不用费心思考,傻子都知道!如果委曲求全之后可以站在胜利者那一边,张贤宦很可能早就服软了,可是如果委曲求全之后站在失败者那一边。。。。那又是何必呢?不过是晚死几天而已!还糟践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张贤宦对蔡胜口若悬河的讲演一直采取沉默不语的态度。叱责他?笑话!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把人家惹火了遭罪的可是自己!张贤宦如是想道,但是他没预料到,蔡胜变脸变得太快了!前一刻自己还在恭恭敬敬的‘聆听’蔡老板的‘教诲’,下一刻,他就被蔡胜的人按到了地上。。。。。。
蔡胜和张贤宦谈了整整6个小时之后,就放弃了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虽然他知道可以用很多‘优雅’的或者‘文明’的方法让张贤宦屈服,但是他没有时间了!绑架城主的行动无异于点燃了炸弹的导火索,至于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则不受自己控制,完全取决于对方的态度,不过蔡胜隐隐有所感觉,快了,结果很快就会到来了!
蔡胜的心情非常矛盾,他想起了当日自己的女儿极力劝说自己放弃报仇念头的那一番话:“如果我是一匹狼,我绝不会去试图激怒一只老虎!何况,我们在张明的眼里,连狼都算不上!”
当时自己以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女儿的劝说,怒吼道:“那你说我们算是什么?是兔子?你这个贱货!!想跑到自己情人那里做乖乖兔你就去吧!就当老子这么些年白养了一只畜生!滚!你给我滚!”
自己的女儿大哭着跑走,她临走前留下一句话:“爸!你不懂!你不懂他有多可怕!等你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是啊!自己那时候确实不懂!现在。。。。那四个中央警卫局来的神秘人,那么厉害的神秘人,居然一去就再没了声息!蔡胜的心在不安战栗的同时也认识到,自己很可能错了,而自己的女儿是正确的!
人在不安的状态下反应各不一样,有的人在不安时就会躲起来,有的人喜欢喝酒来麻痹自己,而有些人则喜欢用发火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最后这一种反应通常是一些大人物或者自以为自己是大人物的人的一种自然反应,蔡胜无疑属于这两种人中的某种。
不过,蔡胜发火,无辜的张贤宦就倒了血霉了。。。。而且蔡胜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非常不负责任的指导方针:“你们随意。”这个‘随意’就是告诉弟兄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千万别拿他当人!这还不算,蔡胜又加了一句:“如果到了晚上我还看不到我满意的结果,我就找你们算帐!”
蔡胜走之后,弟兄们当时就炸锅了,严格说起来他们本不是蔡胜手下的精英,他们原来大多只是烟岛街头的混子,他们之中有头脑够义气的人早被周海几个进行严格的挑选、训练之后带到上海去了,剩下的都是纯粹的混子!后来蔡胜回到了烟岛,李百业又传出被人杀死的消息,众人群‘蛇’无首,自然有奶便是娘的跟了蔡胜。
蔡胜之所以把他们留下‘招待’张贤宦是因为他和张明的经历不同,他下面没有刑堂,黑社会吓唬人一把刀、一支枪足亦,大不了再折磨折磨他的家人,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说起这方面的学问,蔡胜手下的所谓精英还不如警备队的普通队员呢!人家不管怎么说还总和小偷小摸的打交道,拷打人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张贤宦把希望放在这些匪气十足的人身上,希望他们能用一些好办法让张贤宦服软。
本来这些乌合之众看到张贤宦是城主的份子上,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就算是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跑出来混世界的那些弟兄,也极力摆出付斯文的样子,毕竟,眼前的人可是烟岛市的父母官啊!
现在,大家都原形毕露了!城主?父母官?滚一边去!老子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谁他妈的还认识什么父母官?干他娘的吧!想到这,大家一拥而上,还没能从被蔡胜抛弃的震惊中回复过来的张贤宦劈头盖脸的挨了十几记耳光,接着大家又开始拳打脚踢。
在这危机时刻,有两个见识广的人站出来拼命阻止了大家的暴行,疯了!都疯了!老板使大力气把城主劫持来就是为了和城主谈判的,以便借用城主的正面形象去做一些大事。如果你们这帮傻逼把城主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是谁,这城主还有什么用?让他上电视或者出去做演讲谁能认得出他?谁又能相信他的话?!靠!老板会把我们分尸的!
那两个人平时有些小威望,在他们的怒骂下,大家停止了暴行,几个胆子小的被‘老板会把我们分尸’这句话吓坏了,忙不迭的拉开张贤宦护头的双臂,看看有没有把人打坏了。
前面说过,张贤宦是个胖子,虽然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人的本能还是有的!他挨了两下之后马上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承受着众人的围殴。在身体遭受暴力侵害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反应都是一致的,不管是德高忘重的圣人还是被关在监狱里的小流氓,保护自己是一种遗传本能。
大家看到张贤宦的脸色只是略微有些红肿,没什么大碍,都松了口气,往下的举动也慎重了很多。就说这个用电棍捅人吧,这些乌合之众居然先跑到隔壁的房间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商讨捅什么位置好。
一位‘打星’抢先站了出来,这里之所以称呼他是‘打星’那是因为这个人的历史完全都是打出来的,从幼儿园打上小学,从小学打上初中,从初中打上游戏厅,从游戏厅打上街头,最后从街头打上社会!他的历史从头到尾就是一篇打斗史!曾经有人不服号称自己也能打,结果被这位打星几句话说得羞愧不已的逃走了:“靠!你和我比?你小子在幼儿园吃奶的时候,老子在幼儿园里拎着砖头到处追阿姨呢!你和我比?”
显然,这位打星是一个粗线条的人物,他的意见当然是一条蠢得不能再蠢得意见:“要我说啊,还是用电棍捅他的鼻子好!妈的,老子以前被警备队抓进去的时候,那帮王八蛋就用电棍捅老子的鼻子,那个痛啊!!!就别提了!!!靠,最后,老子不但把自己的事都交代出来了,连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也交代出了一大堆!”
他的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众人狂轰乱炸的敲了一顿:“你傻啊!老板要的是完好无缺的城主,你拿着电棍去捅人鼻子不把人捅坏了?”
打星愤愤然低头不语,如果谁敢说他不能打,那他早就红眼了,可是他们指责他‘傻’,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聪明,相反,那些同伴反而会找出无数的证据来证明他是白痴。
这时,另一个脸色发白,眼圈却发黑的人阴笑道:“我有好办法!我们就电他那个地方!嘿嘿。。。。”这个看起来夜生活过度的人显然过度出了毛病,这种人一旦自己不行了的话就希望全天下的男人一样不行,所以他龌龊的把‘那个地方’策划为捅的目标。
乌合之众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他们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在某种时候他们的理解能力完全可以被评为优秀,他们互相对视着一起阴笑起来,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到那两个有些影响力的人身上。
他们两个人思考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大家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我怕事情做下去反而会把人逼上绝路的!别说人家是城主,就算是我们,如果被人这么糟践的话,我们也会拼命的!”
那眼圈发黑的人急忙补充道:“我们只是吓唬吓唬他,又不是真的来!”
那有些影响力的人瞪了他一眼:“好了,用电棍捅他的胳膊就好,就这么说定了!还有,去动刑的弟兄最好戴上面罩,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你们想,如果城主同意和我们老板合作的话,人家城主是什么身份?到时候被人家报复了,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还是大哥想得长远!”
他们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是张贤宦已经打定了主意,拒不合作,伸脖是一刀、缩脖也是一刀,不如挺起胸做个好汉子!还能给后人留下名声。
夜幕在张贤宦的痛苦中慢慢降临了,那些人的心情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逐渐恶劣,因为蔡胜还要等他们的消息呢!让老板发怒的后果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所以原来还显得畏手畏脚的人慢慢的不耐烦起来,行动显得越来越粗野,脏话也越来越多。
时针指向了10点,蔡胜打了电话怒骂了他们一顿之后,这些人都豁出去了,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句话形容的正是这些匪气十足的人,真要把他们逼极了,没有人是他们不敢砍的,当然,砍得过砍不过那是另一个问题。
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死命挣扎的张贤宦扒得精光,然后用铁丝绑在张贤宦的那话儿上,威胁张贤宦同意和他们合作,可惜,他们得到的是张贤宦的怒骂。
随后,他们在恼火之中把几根电棍同时触向那根铁丝,不过这时候,诡异的情景出现了,电棍前端闪烁的电火花居然从电棍里飘了出来,那电火花晃晃悠悠的从他们身边飘过,飘向他们的后方。
他们一起转身向后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墙边居然多出了一个女孩子,她一只手拿着冰淇淋,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好奇的看着赤身裸体的张贤宦,她的另一只手则向上平摊,那些电火花正在向她的手心聚集,并组成一个奇异的圆球体。
“喂,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跑来这里了?”粗线条的打星无视那女孩手中的电火花,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两个见识比较广的人有些惊惧,不过他们转念一想这么个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大不了给她几枪!他们两个人暗地里掏出枪藏在身后,一左一右向那女孩走去:“小妹妹,谁让你来的?”
那女孩眨着无邪的眼睛看了他们几眼,认真的说道:“哥哥说,你们都是坏人!哥哥还说,只要我好好打你们一顿,他就给我买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
那两个一起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个女孩:“不要乱动!听到没有?马上把手给我举到头上!快点!”
那女孩随手把手中的电火花扔到地上,电火花落到地上发出了轻微的爆炸声,随即就向四下散去。那两个人顾不上威胁女孩子了,他们怪叫着在地上跳来跳去躲避着到处乱窜的电弧。
“哥哥,他们一点都不乖!”那女孩回身对着墙壁抱怨道。
在众人奇怪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们不乖你可以用拳头把他们打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