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音乐,到演戏,好像都是殷墨帮她的。
傅幼笙眉尖轻蹙,原本被殷墨惹出来的脾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其实她跟殷墨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生死不相见的分歧误会。
他只是不够爱她而已。
是她之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偏执的认定殷墨是她的救赎,渴望着殷墨给她一个圆满的家。
那个时候,殷墨是她的一切。
爱他时,她让自己变得很低很低,几乎低到尘埃里,却渴望尘埃里能开出花来。
可,尘埃里怎么可能会开花。
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甚至……一己之私。
而现在,自己终于想通了――心灵的解脱,并不能依赖于任何人。
所以,她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至于殷墨,他不肯放手的原因,并不是在失去她之后,发现自己多么爱她,而是不习惯而已,但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所以,当闻亭提出来,要去把这些拿过来,到时候开直播打脸时,傅幼笙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她不再抗拒见到殷墨。
就如同她知道自己即便是见了殷墨也不会后悔离开他的决定一样。
闻亭看着傅幼笙上车:“真不用我陪你一起?”
傅幼笙摇摇头:“不用,你留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一个小时后。
傅幼笙站在许久没有来过的麓荷公馆别墅区,看着那栋她熟悉到几乎浸到骨子里的别墅。
红唇勾了勾。
再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不再是困住她的金丝笼。
而她也不是被圈养的金丝雀。
她只是……傅幼笙而已。
傅幼笙打开副驾驶,弯腰从里面拿出来已经整理好的离婚协议书,自愿放弃婚后财产书,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别墅。
别墅还录着她的指纹与瞳纹,她可以随意进出。
没等她来得及按门铃,别墅大门已经自动开启。
殷墨站在当初送她离开的那个台阶上。
十月的阳光干净又温暖,天空澄澈的蓝色纯粹极了,薄光给他俊美沉静的五官晕上了一层浅淡的颜色,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傅幼笙红唇微微一笑:“感觉好久不见了。”
殷墨对上她那双清透见底的桃花眼,眉心却狠狠一皱。
他从来没有见过傅幼笙这样的表情。
仿佛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了。
“进来。”
殷墨掌心握成拳,没有想吓到她的意思。
看似从容的率先转身,就连嗓音都沉静的没有任何波动。
他素来能忍。
天塌地陷或许都能崩于前而不变色。
傅幼笙只觉得释然,没有察觉到殷墨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
再次回到别墅内,她唇角甚至还有心思挂着清浅的笑容。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毕竟住了这么久,所有的地方都是有回忆的,以前傅幼笙不敢想起这些回忆,而现在,她一点都不怕了。
随着殷墨走进他的书房。
住在这里这么久,傅幼笙还是第一次进殷墨的书房。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些奖牌奖状奖杯,被殷墨拿出整整一面墙来保存收藏。
“谢谢你。”
傅幼笙真诚的感谢殷墨。
乌黑清澈的眼睛仰头看着殷墨,眼神中除了感激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爱?
对上傅幼笙那双眼睛,殷墨陡然闭了闭眼睛。
忽然――
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傅幼笙下意识眨眼。
卷长的睫毛在殷墨掌心颤动。
他下意识捂紧了几分:“别动。”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抱的很紧,仿佛如果不抱紧的话,她会真的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傅幼笙这次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缓缓抱住了男人修劲的窄腰。
彻底告别自己这九年的青春。
告别……这个男人。
殷墨察觉到她的主动,身子僵了一秒。
而后更加重的将她紧紧扣住。
梗在心间好长时间的话,想要说出口:“幼幼,我们……复合吧。”
发烧那天晚上,他说的话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醒来之后他后悔过自己那天的卑微,他怎么可能会求一个女人回头呢。
但是,如果现在傅幼笙愿意回头的话,前面的一切,他都愿意一笔勾销。
甚至愿意自己率先低头,向她求和。
哄她回头。
即便到了现在,求她复合,他还是那种施舍她的语调。
可是……
怎么办呢。
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施舍了呢。
傅幼笙一点点掰开殷墨的长指,后退几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这九年,我不后悔爱过你,对你的爱,也没有半分虚假,现在,也不后悔放开你。”
“殷墨,你了解我的,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回头。”
殷墨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当年她义无反顾的牵住他的手,没有回过头。
后来她为了演戏义无反顾的离开傅家,也没有回过头。
如今,义无反顾的离开殷墨,她也不会回头。
傅幼笙将那两份协议轻轻的放到书桌上,黑色的书桌沉重而压抑。
然后,拿出一个纸箱子,将挂在墙上的那些证书,录取邀请书一样一样的取下来,放到箱子里。
还有一些奖牌。
至于奖杯,太沉重的她都没有拿,最后收了整整一大箱子,她站在门口,看着从她说完之后,没有动过的身影:“殷墨,我走了。”
“剩下的那些你让人丢掉吧,或者不介意的话,我让人来取。”“希望下次见面,我们是在民政局的门口。”
略略一顿,她声线一如既往的柔软好听:“那么,再见了。”
站在落地窗前,殷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忽然觉得,她是想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
“我艹,你居然偷摸着结婚了!现在人家要跟你离婚??!”
会馆包厢。
肖沉原、盛占烈、秦叙、商琮几个跟殷墨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一块围着殷墨,全都是震惊表情。
原本殷墨只是找盛占烈喝酒的。
这家会馆是他名下的产业,没想到,盛占烈这厮,得知殷墨已婚并且现在要被离婚时,直接把其他兄弟们喊来看热闹。
殷墨懒得理他们。
面无表情的喝酒。
“等等,你上次感冒还没好利索,现在喝什么烈酒。”肖沉原见他不说话,夺过他手里的酒杯,让盛占烈去上啤酒。
“不是我更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结婚?还特么的隐婚,你爸妈那边也不知道吧?”
前两天他还听自家母上大人提过,殷夫人正在给殷墨找相亲对象。
现在估计已经累计了一个册子了吧。
殷墨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她想结婚。”
盛占烈递给他一瓶啤酒:“她想结婚你就结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婚姻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