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
马城在曹化淳面前伸出五根手指头,大太监一颗心都快跳出去了,五百万银元么,那到底是多少钱。
“成!”
曹化淳一咬牙一闭眼,认了,心中悲鸣险些当场落泪,他一个清清白白,手握大权的大明内相,竟用五百万银元将当朝太后卖了,这叫什么事儿呢。又想到宫中的拮据,便发了狠,拼着性命不要了,也要将这五百万银元落下,如此皇爷脸上便可多些笑意,头上也少几根白发。
太后么,左右养在宫里也是个摆设,卖就卖了!
见曹化淳松了口,马城便将手一拍,唤了一声:“沅娘!”
陈圆圆强忍着笑意递上五百万银元的官票,还有一张二十万银元的,两张官票都被曹化淳长袖一挥收过去了。太太监此时也发了狠,卖了太后还有回扣拿,何乐而不为,大不了就是被皇爷活活打死,捂着袖中官票却又欣喜若狂,五百万银元呐,皇上内驽两三年也收不上来这么多钱。
马城见他收了钱,便大袖一甩道:“沅娘,送客!”
曹化淳也怕夜长梦多,行了礼便一步高,一步低如陷云端,飘着走了。
厅中四下无人,马城便得意道:“如何,我说这法子行么,成了!”
张嫣早羞涩难堪连小耳也红透了,却又摆着太后的架子将凤目一抬,大窘嗔道:“本宫只值五百万银元么,你这反贼好胆!”
马城哪还会与她客气,打横抱起来心中畅快,金屋藏娇呼,美哉。
同一时间,海参崴。
海面上战舰往返往来,将士卒,物资,军械一批批的运到岸上,人头攒动,新建成的水寨十分混乱。余明铎手按战刀在岸上急吼吼的奔走,将一队队呆头鸟般的新兵赶入大营,心中咒骂着新兵呀,不顶用呀。八万大军中竟有五万新兵,乱起来让余明铎这些将官嘴上都起了水疱。
海面上,张永产,李明珠两人也无可奈何,台湾镇新兵训练了长达两年,头回出征仍免不了混乱。
张永产看着面色发黑的李明珠,温颜劝道:“一回生,两回熟,上了阵见过了血,便是老卒。”
李明珠心中发苦还能怎么办呢,谁能想到在军营中杀气腾腾,列方阵规规矩矩的五万新兵,上了阵竟是如此不顶用,不战自乱。也是海参崴这个大帅亲自命名的地方,太过偏僻寒冷了,四月间冻土仍没有解冻的迹象,工兵营在冻土上建筑营房,有心无力,大批新军只能支起帐篷露宿野外,难免混乱。
李明珠看着乱成一团的大营,终是在旗舰上呆不住了,寻了条小船上岸。李明珠也是打老了仗的将领,一面安抚新兵一面放出侦骑,建立前沿阵地就地防御,这极北严寒之地散居着数万夜叉鬼,骑兵也有三五千,李明珠年前与之交锋还吃了些亏,不得不防,那些夜叉骑兵论骁勇不输给建虏,却比建虏更凶残。
李明珠早已了然,夜叉兵便是大帅所言之沙俄哥萨克骑兵,西洋人第一流的骑兵。然而明军上下还是称之为夜叉兵,说顺口了也一时改不过来,那数千神出鬼没的夜叉兵,上阵打仗时喜欢喝酒,喝的酒气熏天作战极其凶残,不拿明军的命当回事,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擅使弯刀,长柄骑兵枪,也有一些使手铳的。
记起那一片雪亮的弯刀,李明珠仍是心有余悸,心知大明又碰到一个极难应付的对手,轻骑,弯刀来去如风,骁勇残暴还要胜过建虏。前线,工兵营挖不动冻土,只得就地砍伐木材,以拒马桩保护大营,拒马桩后面布置了警戒线,大量霰弹小炮也是防骑兵冲击的利器,纷乱,喧闹中,明军踏上了远东的土地。
入夜,大营中灯火通明。
喧嚣的营地安静下来,不耐风寒的台湾兵围在火堆旁瑟瑟发抖,缩在牛皮帐篷里打盹,啃着冻成冰块的干粮。
旗舰上,指挥室中。
张永产,李明珠,一干将领军议,大军不能在水寨龟缩一团,明日轻骑返回,便该大举进兵了。将先期登陆的一万老卒顶在前面,新兵跟在后面,早一天在着原始森林覆盖的冻土上建立一些据点,便为气温回升后大兴土木,修筑要塞提供安全保障。
正军议时,岸上,响起一片密集的火炮发射声。
一干将官纷纷冲出指挥舱,呆看着岸上自家大营乱成一团。
前沿火光闪烁,大量霰弹小炮正在胡乱开火,黑夜中,大营起了几处火头,火势大有蔓延的趋势。
李明珠面如死灰,日防夜防,还是被夜叉人夜袭了。
如今他这个步战队总制什么也做不了,夜袭,烧营,烧的又是大量新兵驻扎的营地,夜叉人这一拳正打在明军命门上。
前线,俞明铎提着刀冲到牛皮帐外,险些被几个四处乱跑的新兵撞倒。
“寻死么!”
“军法队,军法队!”
俞明铎咒骂着嘶吼着,将周围一群惊慌的新兵吓住了,停下脚步,抱着短步铳呆在当场,竟不知所措。放眼望去,老兵营训练有素正在大量集结,完成集结便往前线顶上去,新兵营表现则十分拙劣,惊慌失措大批新兵没头苍蝇一般乱跑。
俞明铎将门出身又久经战阵,稍一迟疑便揪着一个新兵领子,抓了过来。
将唾沫性子喷到那新兵脸上,亮出领子上的一道银线,两颗银豆咆哮道:“你,你,都跟着我!”
附近数十新兵看到他的中尉官领章,被吼的抬不起头,却也有了主心骨。
俞明铎锵的抽出战刀,一摆手,数十新兵抱着火铳慌忙跟着他,乱哄哄的往前跑,竟充当起临时军法队。俞明铎看着满营乱兵气的嗓子冒烟,大嗓门嘶吼起来,将身后一群新兵吓的哆嗦起来,紧跟着他。
“军法队到了!”
“喧哗者,斩!”
“呼命不应,斩!”
“不听约束,斩!”
大嗓门将一个个血淋淋的斩在喊出口,不远处,很快便有将官大声呼应,还响起几声短促的惨叫。奇迹一般,秩序正在渐渐恢复,只是几处火头难以控制,一些老卒正在寻棉被,沙土赶去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