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俄军骠骑兵全然不顾战线被突破,竟固执的沿着街道,对当面明军发动着冲锋,弄的邓承志火冒三丈,下令集结甲兵为先导,长枪兵顶上去,大批轻步兵交替前进,于瓦砾堆中全歼这伙不知死活的顽固骑兵,街道行,瓦砾中,前线明军散兵集结起来,如一张大网撒了出去。
李平桂半蹲在一座断墙边,看着数十步外,攻击受阻,被大量人马尸体挡住的俄军骑兵打马后退。但这不是要跑,而是要拉开距离让马匹冲起来,保证更大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倘若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便会以为是俄骑跑了,傻乎乎的冲上去那便做了冤死鬼。
李平桂琢磨着俄骑冲锋的距离不长,以三到五排队形严整的步卒,应该可以用长兵器抵住,他身侧只余十多个甲兵,却已然无力抵挡俄骑的冲锋,只能抽冷子捅翻几个,乱枪戳死,这连番大战连破甲枪都折了大半,身边将士只得胡乱捡起俄军的斧枪,拿斧枪当破甲枪使,十分别扭。
前线急需增援,李争鸣闻得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看见在距他不到百步的距离内,成队的火铳兵傻鸟一般排着队,黑压压的一大片,沿着街道开过来,还在小心翼翼的迈过地上的瓦砾,行动迟缓。
“死人么,上来!”
彻夜激战,李平桂也是一直保持着镇静。但此时却气的直翻白眼,前方苦战后面的人看着都是装填完弹药了,却还是这么傻傻的在那里排队行军,气的李平桂哭笑不得。
“官长,火铳不能乱打,一定要排成队。”
后头传来怯懦的声音,李平桂险些气笑了,低喝道:“你们队官呐。”
一个走在前头的高瘦年轻士官,尴尬道:“队官伤了,抬下去了,我是副队官,请官长下令。”
李平桂心中一阵无奈,也知这两年明军扩编速度太快,连优秀的基层士官数量也严重不足了,这群好运气的鹌鹑若不是碰到了他,这样傻愣愣的排着队走上去,多半是要送命了账。
此时,后退的俄骑已经开始加速,前线少量精锐甲兵埋伏在街道两侧,突然杀出,很快便和俄骑搅在一起。俄骑用马刀,双手大剑奋力劈砍,明军甲兵则几人一组,用长兵器将一个个俄军从马上捅下来。百步开外,那队明军新兵抱着火铳竟不知所措,俄骑与己方甲兵都搅在一起了,胡乱发铳不就打到自己人了么。
混乱的战场,敌我混杂,李平桂心中发急暴吼道:“冲,凑近了打!”
“左右散开成散兵,找掩护!”
,李平桂气的眼前发黑,前面的甲兵和俄军骑兵差不多是在地上打着滚互咬了,这些新兵鹌鹑却好整以暇的在后面发呆,若是外人看了确实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冲冲冲,凑近了打!”
在李平桂的嘶吼声中,几个明军新兵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李平桂连踢带踹,将一个个呆头鸟般的新兵赶上前线,随手抢过一把战刀,嘶吼一声。
“随我杀!”
一个百战骁勇将领挥着战刀,打头冲锋,身后大批明军乌压压的一大片,涌上去,瞬间便将一个个骄傲的俄国骑士淹没了。 战场上的火铳爆豆一般地响起。先来的士兵打响火铳,后面的人跟着打响。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变成了响成一片,火铳枪膛冒出的白烟很快就弥漫了开来,人在其中被这大响震得什么也听不到。
街道上,身经百战的明军甲兵纷纷逃开,与俄军骑兵脱离接触,给大批轻步兵让出射界。
铳声一起,一队队明军轻步兵蜂拥而至,一轮密集铳声过后,战场上才听到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方才的所有声音都被密集的枪响淹没了,三骑并行的俄骑,很快便被火铳密集攒射击溃。大批赶到的明军沿着街道,废墟蜂拥上前,发铳。
街道上无主战马受了惊又无人控制,掉头便开始疯跑。
骑兵阵亡,无主的战马本能的躲避危险,掉头狂奔。
沿着街道列成纵队的俄军骠骑兵,猝不及防,竟被披着厚厚甲胄的战马撞的人仰马翻。傲慢的贵族老爷们,年轻的骄傲骠骑兵见势不妙,终于晓得打马逃跑了,密集的铳声中,阵阵硝烟爆开,激射的铳子将一个个精锐骠骑兵射翻,一个个威风凛凛的骄傲骑士死于愚蠢。
俄军防线左翼的溃败很快影响了全局,混乱,如波纹一般在俄军防线上蔓延,从街道蔓延到一座座街垒后头。战至下午,从左翼溃败的俄军动摇了中央防线,三万俄军成建制的抵抗,很快变成混战,垂死挣扎,并且出现了大量降兵,战至天黑,明军已然占据了大半个城市。
又是无边的黑暗降临,明军夜间仍挥军猛攻。
俄军唯一完好的右翼防线,正在被一股股明军渗透,分割,最终双方士兵搅在一起,有组织的攻防战彻底变成了混战。
城中心,李平桂受阻于一道俄军的街垒。
隔着百步远的距离,约一个连的俄军死守街垒,与沿街道猛攻的明军对射,俄军的重火绳枪偏慢的射速,与明军转轮打火枪轻快的射击节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俄军躲在一米多高的胸墙后头,明军便站在无遮无掩的街道上,密集的铳子横飞,不时有明军士卒一头栽倒。
李平桂身侧有两个哨官,三个副哨官,竟然分属不同番号的部队。
混战中,明军凭借优秀的训练,严格的战场纪律,比俄军更象是一支近代化军队,因此便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然而局部战场,不免仍是陷入苦战,此时,大量优秀的基层士官便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狭窄的街道上,惨烈的对射中,以新兵为主的明军很快溃散,抵挡不住俄军重火绳枪的排射。
“出!”
一哨兵败了下来,李平桂心如铁石,一声低喝,身侧一个哨官猛的拔出战刀,带着一哨兵又冲上街道,列阵,发铳。一阵铳声过后,那哨官被打的一头栽倒,李平桂身侧的将官们,却视而不见,又一个哨官冲出去接替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