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楚风一直紧闭的眼睑一阵颤动,虚空之中,一股庞大的神识汇聚而来。
祭坛之上,一道朦胧身影显现出来,仔细的感觉着这股庞大的神识……
呜……
狂风乍起,一股股狂暴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吹向晶石广场,但一进入晶石广场的范围,就消弭无形。而在晶石广场中央,楚风的眼睑依然在颤动着……
“啊!”
楚风盘坐的身体猛然向前一倾,张嘴呼出一口气,同时一双眼睛猛然张开来,眼睑之下,一片银白!细细看去,那却是由无数细密的白色丝线构成的!
神识归体,却还没有完全归体之际,楚风突然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天空,大地,树林,绿雾、墓碑……所有的一切都在眼中消失了,整个世界在眼中变得一片通明,无数细丝构筑着天空,大地……
楚风以前一种所未有的奇怪视角观察着这一切,天空,大地,在视野之中不断旋转着,斜倾着,透过重重若有若无的细丝,楚风的神识四散扩展而去。
此时,在楚风的眼中,百余个犹如蚕茧般的东西布满了他的整个视线。那些蚕茧都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细丝构筑而成,每个蚕茧之中,都有着一个不逊色与他自己的强大存在,这些存在形象各不相同,有人类,有精灵,有魔兽,甚至还有龙!这些存在都没有任何灵魂气息,但虚空之中却有一条条细丝穿入这些存在体内,带给这些存在充沛的生命力,使得它们的身体不朽。
视线从这些存在身上挪开,楚风抬起头来,以一种漠然的眼光观察着天空,四周。在楚风的感知之中,这片空间与外面的空间完全割裂开来,就连那些细丝都只有几条若有若无贯通相连。而这片空间内外,都充斥着无穷的细丝,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偏偏似乎被某种莫名的力量从中间切断,就连楚风的感知都被切断了,根本不能超出这个空间。
细丝纵横交错,大地,四周的细丝都极为密集,天空的略微稀疏,但同样密密麻麻,感知却勉强能蔓延出去。
感知朝着天空上方蔓延,越拔越高,这个空间越来越小,渐渐现出了它本来的模样,就如同一块长方体,这个长方体是斜倾着的,不停的翻转变化着……
晶石广场之中,楚风的银色双眸之中,一阵变幻,与此同时,神识感知之中的这个空间也产生了变化。
这长方体空间之内,那些密密麻麻的细丝在楚风的感知中很快连成一片,消失不见,长方体之上涌起一阵阵淡淡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渐渐的变成了一片氤氲不散的浓雾。
接着,这片空间之中,陡然出现了一圈圈波纹,迅速扩散开去,蔓延到整个空间,整个空间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楚风原本的那种空明的状态立刻保持不住,这片空间在感知之中发生了剧烈的摇晃,眼中的景物变得朦胧起来,四周涌起了浓雾,这种浓雾完全阻挡了楚风对这个空间的感知。
晶石广场之中,楚风双眸之中的银色迅速的褪去,恢复成黑白分明的眼瞳。
呼!
楚风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看到了什么?”埃辛的声音在楚风耳边响起。
楚风转过头来,看到一团朦胧的光影站在他的身后,也看到了自己已经拖到地面的长发和身上头上厚厚的灰尘。他微一错愕,身躯微抖,身上的灰尘顺着头发与身体慢慢的滑下,铺满地面。
楚风微一皱眉,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身体散发而出,身周的厚厚灰尘便没入地面之中,与大地融为一体。
整理了一下思绪,楚风淡淡道:“我看到了一个空间……”
“啊!”埃辛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一阵沉默。
“那个空间就是这片绿雾森林么,还有百圣墓地和我们所处的这里?”楚风问道。
埃辛沉默半响,开口道:“没错,你看到的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空间,就是我从世界之中单独截取出来的一片空间。在这里,规则与外界有所不同,一些规则是完全不同,还有一些规则太过高深,则只是做了一定改动。”
楚风点点头,这个空间虽然与外界割裂开来,但还是有几条细丝若有如无的连接着,想必就是埃辛所说的那些高深的规则了。
“如果从外面看这个空间,是浑圆如一,没有任何漏洞的。但如果从这个空间内部看外面,对规则的领悟够高,却是能找到相通之处,便能破开这个空间。因此,凡是圣阶进入此地,就再也不可能离开。”
埃辛看了楚风一眼:“这个你倒不用担心,今时不同往日,我既然花大力气送你去本源之地,又怎么会将你困在这里?而且,我很快也要离开这里了,这个地方也就不需要保密了。”
“嗯?”楚风心神一动,就欲张口询问。
埃辛却挥挥手打断了他:“告诉我,你再那里选择了什么?”
“那里……本源之地?”楚风心中了然,露出回忆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学到了什么,我只看到了无尽的细丝,布满整个虚空,纵横交错,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埃辛闻言,身躯一震,定定看向楚风:“你全看到了?!”
“不错,”楚风点点头,心中却大是不解,只不过说了一句,埃辛为什么会这样震惊。
埃辛的脸上露出喜色:“很好,很好,不错,不错!……果然不负我耗费偌大心力将你送到那本源之地——你可知道,一般的初入圣阶者,领悟的规则不过一条,多则数条规则,即便能踏足那块天地规则最为原始的地方,也无法看到如你看到的那般多的规则!
你所看到的每一根散发淡淡光芒的细丝,便是构成这天地的规则。你所能看到的规则越多,这证明你的资质越好,潜力越大,才能走得更远!你且细细道来,让我看看,你在那本源之地领悟了什么。”
楚风低着头,喃喃道:“太多了,太多太多了,我根本无法完全领悟,当我感觉到精神恍惚的时候,便从那里出来了!在最后的一刹那,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便连我自已也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你看看吧。”
埃辛紧张的看着楚风,只见楚风慢慢的闭上眼睛,双手垂于膝上,进入了入定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楚风身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埃辛却并没有丧失耐心,依旧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儿,楚风突然道:“看!”
埃辛定睛看去,只见从楚风身侧投下的影子之中,另一圈颜色略深的阴影从那圈影子中延伸出来,延伸的速度很慢,非常之慢……在埃辛的注视之中,从楚风体内,一圈虚无的灰色光罩延伸开来,扩展到楚风体外一米左右便停止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或许算是我在那本源之地领悟到的唯一的东西吧。”盘坐于那片灰色光罩之中,楚风睁开眼,神情有些茫然的道。
“只有这么大吗?”埃辛大失所望的道。
“是的,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楚风点了点头。
“我来看看,这个,似乎是一个领域?”埃辛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道。
话音未落,他的一双眼睛精芒大炽,盯着楚风体外那圈灰色光罩。
“怎么样?”楚风有些急切的问道。
埃辛撇过头去,有些讪讪的道:“这好像……好像是个领域。”
楚风默然,随后说道:“埃辛大人,有话就请直说吧。”
埃辛叹息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探入那灰色的若有若无的灰色光罩中,说道:“这确实是一种领域……”
埃辛看了一眼楚风,见他脸上一片平静,才接着道:“只是这个领域之中,没有任何的规则!我完全感受不到这片领域有什么作用,说是领域,或许还有些勉强,甚至比世人所说的伪领域还要不如。你能展示一下,这东西的作用吗?”
楚风摇摇头,埃辛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良久,埃辛道:“三日后,我便送你离开,到时,莫哈特也会和你一起离开。”说完,埃辛的身影便渐渐虚淡,化为虚无。
楚风静坐在晶石广场中,看了一眼身周那介于实质与虚无之间的灰色光罩,喃喃道:“领悟,伪领域……难道,我的‘领域’真的什么作用都没有吗?”
楚风双眼中一片恍惚,在埃辛面前,楚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当埃辛离去之后,他的脸上便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失落。
楚风紧紧的握着拳头,一阵啪啪的声音从拳头中传出,牙齿咬得紧紧的。
又看了那半径一米的灰色光罩后,楚风便打算将其撤去,毕竟,“领悟”的维持也是需要耗费能量的,而且是大量的。
楚风心意一动,便撤销了对领悟的控制,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那团灰色光罩一颤,边缘突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嗤嗤!
楚风的身周,一米范围内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纹,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去……楚风一愣,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神望向了无限高远的地方,喃喃道:“没有规则更好,我便来制订属于我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