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很善解人意地把陶星纯带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视野开阔,光线明亮,窗外就是盎然春意。大片大片的蓝玫瑰野蛮生长,花团锦簇,颜色鲜艳,很适合写生。
陶星纯闲的没事干,正好带了画板和工具,此情此景,她觉得不画一副都对不起那漂亮的花。
她打了点水,稀释了一下颜料,又在窗前支好画板,顺手就把小桶放在窗台上。
陶星纯从小就学画画,国画油画山水画,样样都精通。也说不上是不是喜欢,只是画了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她大学里的专业也是动漫设计类的,也算得上没白费这一身特长。
陶星纯的手法和技巧都非常娴熟,基本功扎实,如果不是发生了点意外,本该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一副相当好看的作品。
前提是……如果这个如果没有发生……
她在收尾的时候,一激动就没注意,等听见窗台上的水桶传来“哗啦”一声,往几十米的地面掉下去的时候……
一切都晚了。
陶星纯懵圈,眼见那红红绿绿混成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颜料,直接撒在一辆车上。
那辆车好像开花了。
陶星纯梗着脖子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软着腿下楼,当她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车遭罪的时候,她两腿一蹬,眼睛一闭,差点昏厥。
保时捷超跑。
很贵的那种。
她赔不起的那种。
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
她觉得世界变得特别暗淡。
呜,她恨她自己,非要跟着爸爸来这种很不一般的医院,这也就罢了,还非要在很不一样的医院的窗边画画。
这里属于军区,这辆车又是豪车,主人怎么着也有头有脸吧?
陶星纯慌慌张张拿出餐巾纸,一边擦车上的颜料一边瑟瑟发抖,嘴里还碎碎地念着,“老天保佑南无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嘛咪嘛咪哄,呜呜……”
但好像没什么卵用。
颜料擦了半天擦不干净,总有很明显的痕迹。
陶星纯太害怕了,害怕到以至于“心生歹念”——反正也没人看到,要不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跑了算了?
纠结,煎熬,感觉灵魂被拷问。
不,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爸爸妈妈从小教育她要勇敢承担自己的错误。
她狠狠地谴责自己一番,然后非常坚定地撒开腿往回撤了。
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陶父正和程司令相谈甚欢,老爷子的身体本来就硬朗,修养了一段时间早就没有什么大碍。
程潜则倚在窗边,抱着双臂,慵懒地闭目养神。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个军人聊时局政治,金融走势。
“好久都没有见到阿潜了,这孩子现在越来越好看,也难怪当明星去了。”
陶父一暼到那静默又挺拔的身影,就忍不住由衷感慨。
程家最小的孙子,模样也是最出众的。
程潜动了动眼睫,笑笑,“陶叔叔也一样,越来越年轻。”
这句话夸得陶父无比受用。
“小兔崽子总算晓得还有个爷爷。”
程司令哼了哼。
当程潜还在国外念高中的时候,就有国内的经纪公司不断地向他发名片。
程三少什么都不缺,闲的也无聊,于是就抱着玩玩的念头进娱乐圈了。
好在程家也不反对。
那张脸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一出道就掀起了腥风血雨。
“爷爷,我出去一下。”
程潜忽然觉得有点躁热。
“你干什么去?才在这里待了几分钟?”
他往天花板上抛了一个打火机,弧线优美,又准确地落回手心。
“抽烟。”
程司令:…。兔崽子毛病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