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执寅望向一旁的杨所。
杨所抵着太阳穴深思。
沈樱的话有她的道理,这两年君衡所虽然在做大做强,口碑也一直不错,但隐隐的趋势已经变成了脱离了普通的群众,也就是说君衡所在精英商界很有名气,但向下,几乎没有人。
相反,江城许多小所,因为做了许多群体性的维权案件,变成了地方电视台的常客。
从这方面比较的话,均衡所的发展过度强调精英化,更是脱离了许多传统业务。
杨所思忖片刻后:“接。”
“另外再安排其他部门跟法援部一起做这个案子。”
沈樱笑笑:“杨所,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人手全力配合法援部门做好这批案子。”
“还有,法援部门来了小姑娘叫苏曼,能力特别强,我推荐她做这次群体性案件的负责律师。”
陆执寅当场便变了脸色:“沈樱,你别太过分。”
沈樱熟视无睹:“陆律师,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
陆执寅当然清楚沈樱,她到底是就事论事,还是挖着一个坑,把苏曼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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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9章 不是欲擒故纵
“苏曼”这个名字, 在座的各位大par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听到。
这么隆重而正式的会议场合,突然冒出一个不熟悉的名字来,每一位大par的八卦之心被勾起。
“苏曼是谁?”不知谁最先问了一句。
沈樱笑笑, 不经意道:“咱们所新转来的一个小律师。”
“新转来”,“小律师”两个标签,让围观的人脸上顿生失望。
对案子的关注度, 一下没了那么高。
“这个案子交给法援部门,我不同意。”
陆执寅说话不像沈樱那样绵里藏针, 语气坚定,丝毫不容置疑。
“陆律师给个理由, 为什么不同意?”沈樱笑吟吟, 可腔调听着却怎么怪气,“分配案源再小不过的事情, 以前所里的律师从来没在这方面有什么意见。”
“况且这个案子又不是分给你团队做的。”
总之话里话外, 表达着一个意思——你陆执寅有什么理由替苏曼抱不平。
“如果陆律师给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我想各位大par都不会认同你的观点。”
在做的各位律师表面端起客套,心里妈卖批。
陆执寅做君衡的执行合伙人时间最长, 虽然性格脾气大了点, 但也是对外的,对内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分案源时从不会仗着自己是执行合伙人的身份私自截留案子, 更没有说看谁不顺眼,分给人难搞的案子给小鞋穿。
虽然不清楚沈樱跟这叫苏曼的律师有什么过节,大家全都看出来,她这是想给人穿小鞋。
心底里都很鄙视沈樱这以权谋私的做法, 内心都很不屑。
“沈樱,你的说法可不代表我们大家的观点。”有人不买她账, 不想被她拿出来当枪使。
“虽然我们都是合伙人,但执行所里主要事务的还是你跟陆律师,只要符合所里规章制度的事情,我们都支持。”
沈樱撂笔,双手轻敲着桌面,转动椅子,对上说话的人。
面上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态度:“怎么,你是觉得我把这个案子分配给法援部门是不符合所里的规章制度吗?”
大家沉默,显然已经感知到了沈樱话里的火药味。
陆执寅一直旁观,似乎对沈樱的挑拨,激怒,没有任何反应。
只不过当他转头,看向沈樱那一刻,锋利的眼神像一把刃,轻而易举的就刺穿了沈樱的把戏。
沈樱心下顿涩,觉得又疼又苦。
但凡他对自己好点脸色,她也何苦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为难。
两人就这样冷着脸,对峙着。
“行了。”
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被杨所的一句话打破。
大家回神望他,沈樱问:“杨所,您什么意见?”
杨所的左边坐的是陆执寅,右边坐的是沈樱。
两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都是他的徒弟。
“沈樱和陆执寅来我办公室,今天先散会。”
火药桶暂时点不起来,众人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沈樱也觉得自己心口一松。
如果陆执寅在这里跟她争执起来,她今天肯定会下不来台,平白被那些同事看笑话。
她习惯性地抬眼扫了下离她不远的人,陆执寅姿势一动不动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散漫半垂,空旷地落在不知什么地方,明显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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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所的办公室。
作为和事佬,杨所自然不想看到所里两个执行合伙人出现什么矛盾。
“你们俩堂堂合伙人,这么点小事在会上争执成那样,不怕人看笑话。”
沈樱倚着沙发背,瞥了一眼陆执寅,显然是有气,转过头去不说话。
“执寅,你一向顾全大局,这次怎么为这点小事和沈樱这么针锋相对。”
陆执寅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沈樱处理的有问题。”
一听他的指责,沈樱更加委屈,气势反倒更盛,“陆执寅到底是我做的不对,还是你自己有私心。”
杨所观着两人脸色,隐隐约约能嗅出点不对来。
“什么私心?”
陆执寅不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杨所是个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苏曼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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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君衡所的门口和前台挤满了人,大多是“蜗居”的的承租户,现在公司关门,大家全都怒气冲冲,来找律师维权 。
“大家安静一下,不要吵闹,我们律师都在开会。”
这群人大概20来个,想找一个律师接待,但这种群体性的案子,标的小的很,这群人律师费加起来也不会有一万块钱,见此情况的律师都不愿意出来做这个接待。
前台不想把事情闹到,只好拖延时间,想着这群人找不到律师自己就会走了。
“这么大的律所,难道律师都去开会了吗?”
前台的小姑娘被嚷嚷的也有点火大:“我们律师愿意就接,不愿意你们在这儿嚷嚷也没用呀。”
前面走出一个带着眼睛的男青年,穿着格子衫和羽绒服,年纪看起来不大,文质彬彬,对前台说:“我们是来寻求法律帮助,不是来闹事的,麻烦律师给我们出一个维权的方案。”
前台:“律师不在,你们要愿意等就慢慢等着。”
青年男人不安地推了推眼镜,“能不能帮帮忙?”
前台不耐道:“我又不是律师,现在没律师愿意接你们的案子,我也没办法呀。”
说完,装似不经意的说了句,“再说我们这里咨询时要收费的。”
说到钱,大家都有点沉默了。
这群被骗的人里,很多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一次性交了半年或者一年房租,大家口袋里都没剩什么钱了。
“咨询收费,要多少钱呀?”
“一个小时最少一千。”
人群沉默之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尴尬。
“我们钱追回来,再付咨询费,可以吗?”
前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我们都是先收费,后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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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寅,你敢当着杨所的面说出你不许法律援助部门接这个案子的真实原因吗?”
沈樱这话无疑是要跟陆执寅撕破脸了。
君衡所的不成文规定:严禁办公室恋情。
而且这话还是陆执寅在一次合伙人会议上当众说的。
原话是这样:工作是工作,如果有人在工作时间工作场合谈恋爱,要么丢掉工作,要么终止恋情。
之前的话,现在被沈樱拿出来,啪啪地打陆执寅的脸。
陆执寅站起来,沈樱想象中的愤怒或者暴跳都,都没有在他脸上出现。
相反,他无比冷静地说:“有什么不敢。”
杨所地望着他俩,心底越发觉得有事,“什么真实原因?”
陆执寅坦荡宣布:“苏曼是我女朋友。”
说实话,杨所第一反应是高兴,陆执寅从大学毕业实习期开始就跟着他,从二十二岁,到年近30.
私下里他也没少为陆执寅的结婚的事情操过心。
第二反应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