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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皈一听,声音就冷下去:“钟先生,您都一把年纪了,做事之前也该考虑周全一点。刚才您有一点说对了,我婆家富贵不浅。更重要的是,他们愿意帮我。这些我想您在看到那些对您离婚不利的证据时就体会到了吧?作为人子,我最后给您一个忠告,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妄想不劳而获,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钟腾达听着嘟嘟的挂断声,“啪”地把手机摔到桌上。“这个不孝女!”
  钟秀娜立刻尖刻地开口:“我就说嘛,这丫头坏着呢,心狠嘴毒,一点不顾念父女情意。亏得大哥你还想着跟她好好沟通,结果倒好,挑拨离间,威胁人,真不知道你那个前妻怎么教的!”
  钟腾达看了眼妹妹,忽然有点怨她:“虽然娓娓没说好话,但她也不是信口胡说。秀娜我问你,你把晓云介绍给我,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被她丈夫发现吗?她经常哄劝我替你赌场的那些朋友借钱、作担保,是不是跟你合计的?”
  “哎哟大哥,你这是要冤枉死我呀!”钟秀娜马上拍着腿跳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晓云是你先见过,央求我牵线的,我还劝过你,让你不要沉迷于一时的快活,影响了家庭。生意都是陈刚在打理,他那些朋友我其实都不熟,甚至还没你现在跟他们交情深。再说当时谁也没逼着你借钱担保啊,你自己讲义气,又不是干坏事,难道我还能拦着吗?”
  说着就挤出几滴眼泪:“我那侄女说得对,是我不好,没及时阻止你。哪怕我现在供着你吃供着你住,也弥补不了我当时一时不忍所犯下的错误。”
  钟腾达见她这样,原本要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亲妹妹,总不会害他吧?
  想到自己现在的惨状,他只能木着脸,重重地叹气。
  本来想着离婚后,等晓云找到机会跟老张办完手续,自己就能跟她和儿子好好过日子,没想到晓云不小心摔倒住院,老张从医生那里得到消息,才知道孩子月份不对。晓云之前给他看的彩超跟孕检单都是假的。那个老实头当时就逼着晓云流了产,带着人把自己狠揍了一顿,又把他那栋楼房砸得不像样,两口子就出去打工了。
  还有那帮向他借钱的、借给他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债权债务的都转给了别人,新的债权人跟债务人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欠钱的不还,讨债的跟□□似的,弄得他名声极差,不但没选上主任,还被降级成了办事员,什么都摸不着头绪。他混了几十年,也干不了具体工作,整天被领导训得面红耳赤,走到哪都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钟秀娜观察着大哥的表情,在心里窃笑。大哥从小到大都这样,外强中干,容易动摇,明明没什么能耐,还喜欢充光彩。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些年需要得罪人的、花钱的地方,自己跟丈夫才能把他推出去。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趁着大哥动摇,把李老板的事办妥。等李老板的资金一到位,解决了自家生意的燃眉之急,她也就用不着再收留、忍耐这个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的大哥了。
  想到这里,钟秀娜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更加为难无奈:“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这阵子你住在我这里也看到了,讨债的也是来了一拨又一拨。陈刚那生意你也知道,处处需要打点,哪里都要花钱,能保本就谢天谢地了。”
  “行了行了,别哭穷了,我也没让你拿钱出来帮我还债!”钟腾达烦躁地摆摆手,“我自己想办法,不会连累你们的。”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不管你了吗?这不是在想法子么?”
  钟腾达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不信地看向妹妹:“你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李老板他想。。。”钟秀娜眼珠子一转,凑到钟腾达耳边。
  “这怎么行?你这不是让我卖女儿吗?再说娓娓也不会愿意,估计连来都不会来的。”钟腾达拧眉:“老李想跟娓娓吃顿饭、喝个酒,然后就借钱给我?就这么简单吗?”
  “那还能复杂到哪里去?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事儿。”钟秀娜眼睛一鼓:“李老板跟我说了,他不是为难你,故意不借钱,确实是很喜欢你闺女,就想跟她说说话。说实话,我还替李老板不值呢,看上那么个没教养没素质的死丫头!”
  钟腾达犹豫:“可是娓娓毕竟是女孩子,老李都混迹多少年了。。。”
  “哎哟大哥!”钟秀娜响亮地拍着手,“就是吃个饭,你怎么想那么多?你那个白眼狼女儿领你这份情吗?再说又不是单独吃饭,你要是不放心,在旁边陪着就是了。”
  她这么一说,钟腾达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会想办法把她带过来。你让陈刚从场子里拨几个人给我用。”
  “没问题!”钟秀娜眼里迅速闪过几丝阴损得意,答应得十分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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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皈挂断电话后,一路想着钟腾达的话走到家,心里不免担忧。凭钟腾达的头脑与胆量,自己不担心他能折腾出什么大事来,但大姑与姑父刻薄心狠、唯利是图,如果在一旁指手画脚,怂恿着她那个没有主张还意气用事的父亲,也许就会影响母亲跟自己现在的生活。是马上把这个情况告诉母亲,让她提防着点儿,还是暂时不说,以免她过多担心?
  进了院门也没想好说不说,又听见母亲叫自己,钟皈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考虑好了再说。
  冷珠玉走到门口接过女儿的包看女儿换鞋,然后转脸喊了一声。钟皈抬起头,就见菜市场的那位帅大叔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沾着水迹,身上还挂着母亲平时用的围裙。
  “老林,这就是我女儿,钟皈。娓娓,我跟你林叔是之前参加志愿活动时认识的,后来就经常一起参加别的活动,慢慢地就熟识了。”
  不慢呀,这才两个月,都开始使唤人家来家里干活儿了。
  钟皈瞅着一脸少女色的冷珠玉女士,对她寻到第二春的速度与态度表示极大肯定,笑眯眯地朝帅大叔伸出手:“林叔您好,我是钟皈,欢迎您来家里做客,叫我娓娓就行。”
  林前村连忙擦净手,握住钟皈的手。“你好娓娓,我姓林,名前村,‘雪满前村’那个‘前村’。以前在区林业局工作,去年刚退休。”
  那至少得六十了吧?保养得真好,既不老弱也不虚浮,外表干净整洁,可见生活习惯很好。
  三人走进客厅,钟皈看见几处新添的半开盆花,顿觉眼前一新,鼻端也是幽淡的香气。
  冷珠玉跟过来,“这是你林叔才培出来的兰花,非要送过来。”语气无奈,表情却很欣喜。
  林前村笑着说:“不送到你这里,别人整天跟我要,也闹得我不清静。”
  又看向钟皈:“娓娓,听你母亲说你工作辛苦,现在累不累?是想跟你母亲说说话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冷珠玉被他亲昵的称呼臊红了脸,佯怒道:“这里是我家,你怎么反客为主起来了?”
  林前村搓着手笑笑,面上显出与清癯气质不符的憨厚来。
  钟皈乐了:“林叔,我妈说得对,这里是我家,您不用顾着我们,也别拘谨。”
  林前村忙点头:“那,那你们玩,我去厨房看看蒸鱼。”
  钟皈见冷珠玉的视线跟着林前村往厨房去,贼兮兮推了推她:“妈,你还是去帮林叔吧。他可别把我给你买的那套多功能蒸锅捣腾坏了,挺贵的呢。反正你在这儿也是心不在焉的。”
  冷珠玉作势要敲她,钟皈忙打了个呵欠:“我去补会儿觉,一大早地跑去考试,累死了。”
  钟皈这话不是借口,她昨天上的晚班,睡了三个多小时就起床去考科目二,考完又赶回来,现在眼皮真有点睁不开了。
  结果并没有睡踏实,还做了个钟腾达来纠缠母亲的恶梦,导致她被叫醒吃饭时更没精神。
  林前村见钟皈一直皱着眉发愣,看了看冷珠玉:“是菜品不合娓娓口味吗?要不再做点别的?”
  “不用,你不是按着她的口味做的吗?这孩子有时候就爱瞎挑剔,都是我惯的,别管她。”
  冷珠玉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轻拍着女儿,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啊?还是没休息好,那吃完了再睡会儿吧?”
  钟皈晃晃脑袋把恶梦抛到一边,朝一脸关切的两人奋力睁大眼睛:“没事。可能刚醒,还没缓过神。”
  说着就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唔,这道尖椒牛柳软嫩多汁、色香味俱全,真不错。没想到林叔的手艺比妈还要好,堪称大师了。”
  “堪什么称?这是里脊肉!”冷珠玉不但利落地放下自己的筷子,还把钟皈的也一并夺过来,一脸不容糊弄地盯着她。意思很明显,不说点什么出来,大家都别吃饭了。
  钟皈摸着鼻子朝林前村笑笑。冷珠玉女士这是不拿人家当外人了呀,审问都不避着。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妈,我刚才确实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而且这事需要你跟林叔一起解决。但我不确定现在说合不合适。”
  冷珠玉看了眼林前村,拍拍闺女的手。“有什么不合适的?说,有事妈给你做主。”
  林前村也忙表态:“是啊,你妈说得对。有事不要一个人担着,跟长辈说说总是好的。”
  钟皈大受鼓舞地点点头,严肃的小脸突然绽出狡黠的笑:“妈,林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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