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公司后,钟皈坐到工位上就想睡,蔫吧得很。
甄珠问她怎么了,她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没睡好。
大半夜被傅神经的电话吵醒,后面就没怎么睡着。出门时又见到新上任的司机兼保镖,坚持以后接送她出入。
钟皈当场就一通电话过去,好好地“感谢”了一番傅少的厚爱。
正顺着气,花朵的语音电话过来了。
这么早找她?
钟皈惊喜又疑惑:“花姐,没上班吗?小花苞呢?”
自从知道花朵□□千金的真实身份,并且时不时从傅南陌那里听到些她往日的壮举后,钟皈一得闲就要感叹一番:社会我花姐,人美路子野。
“我在办公室了。”花朵这次没跟她互相胡侃。“我问你,傅少是不是回京了?”
“是啊。昨天下午回去的。”钟皈疑惑:“怎么了?这么严肃。”
花朵顿了一下,“慕森城昨天下半夜才回家,神秘飞了。问他干什么去了也不吭,就好像说一个字账号里就少一个亿似的。早上我趁他送小花苞上学,仔细检查了他的衣服跟车,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是寺庙里烧的那种香--”
“你老公看上哪个尼姑了?这么重口味的吗?”钟皈讶异地挣大眼。
“呸!你老公才有毛病,神神叨叨的。前段时间我不就跟你提过一嘴嘛。最近我看他们联系得有些频繁,慕森城还老躲着我接电话,就琢磨着,他们是不是把跟你有关的那个封建迷信活动搞得太认真了。昨天晚上他说有个饭局,我故意缠着让他带我一起,也被他给支吾过去了。自打我回来,他可从没这么敷衍过我。我怀疑昨天夜里慕森城陪傅少去了庙里,给你下蛊什么的了。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
“我好着呢,你别咒我啊。估摸着是傅南陌觉得我现在不听话了,有损他的官威,所以想弄张听话符给我试试,顺便给他自己求求运势什么的。他们这些权贵,位置越高不就越迷信嘛。这事又不方便大白天的进行,只好半夜三更地搞了。”
“不能吧?傅少以往也不信这个啊。”
“人是会变的嘛。慕森城往时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呢。”
“行的吧,你没事就好。”花朵眨眨眼,心道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钟皈笑了笑,转而跟她说起十一的安排。结果两人都没时间出远门,只好等假期过后再约。
掐了线,钟皈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傅魔王不会真的窥见自己的异状,准备斩妖除魔了吧?他接触的那些世外之人,不会是江湖骗子,可别真把自己给收了。
微信提示音响起。钟皈低头查看,是千金。
行止由心:娓娓,衣料小样我给你快递过去了,别忘了查收哈。里面还有礼物哟。
钟皈搅着杯子给她回信息。
娓娓道来:谢谢宝贝儿。你这效率可以啊。
行止由心:那是。也不看是谁交待的。对了,平安符我没给你寄啊,我觉得那样怪怪的。
钟皈怔了下。
娓娓道来:什么平安符?
行止由心:傅大佬给你请的平安符啊。说是昨天连夜请的。从许骁那里知道我要给你寄东西,就让我顺便帮忙一起寄了。我寻思,依傅大佬现在对你的心思,他不得谨慎保管,再亲手交给你吗?怎么会假手别人?
娓娓道来:他可能要在首都多待几天,想早点把符送到我手里吧。
行止由心:傅大佬什么时候这么封建迷信了?他要保你平安,以后再□□的不吃亏,多安排点保镖更靠谱。
千金昨晚听钟皈说了白天的事,也是一阵后怕。
已经安排了。
钟皈想到自己那位重量级保镖兼司机,默叹着逗千金。
娓娓道来:说起封建迷信,我有充分证据怀疑他是被许骁带歪的。今天的避邪小贴士到位没?
打从坠机事件后,许骁的日常就从收购别家公司、收集对手黑料转成了收藏各种避邪方法。因为千金退了娱乐圈后就一门心思地钻进了建筑圈,为了拿到心心念念的建筑师事务所的实习岗位,这段时间都在全国各地地跑着研究各色建筑,来回都是公共交通,坚决不用许骁的私家车。
行止由心:【菜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还避邪,我看他那些小贴士才是歪门邪道。不说了,我要开始社畜的一天了。回聊么么哒。
钟皈给她回了个加油的表情,然后看着聊天界面发起呆。
一边瞒着花朵,一边又透露给千金,傅封建这是什么蜜汁操作?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钟皈果断摇摇头放弃。
她也要开始社畜的一天了。
端着杯子转身想往外走,眼前忽然闪过什么东西,带着股热气。
钟皈下意识地闪身躲过,定睛一看,脚下多了一摊棕色的液体。不远处,温宛然手里歪歪地拎着空杯子,原本就水盈盈的眼睛这会儿更加汪汪,一脸无措地说:“对不起啊钟姐,我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你没事吧?”
钟皈微微拧眉,还没说什么,温宛然的眼圈就红了:“真的对不起,我刚才在想服装秀的事情,走神了。请你别计较。”
“哎哟钟助理,宛宛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呢?她作为这次服装发布会的主创之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工作,不像你,闲得在茶水间聊私话。”陈轩抱着手臂从门口走进来,安抚性地轻拍温宛然的肩,仿佛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钟皈看着他一脸的讨伐样儿,轻笑:“照你这么说,我要是不谅解她,反而是不顾大局心思狭隘了?那我是不是还应该顺便原谅你偷听我的隐私呢?”
陈轩眼睛一瞪:“我什么时候偷听了?这里是公共空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忙私事儿还不让人说了?”
“哦,你原来没偷听啊。那你还挺神的,在外面就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
钟皈带着讽意的目光在温宛然与陈轩之间逡巡,就差没明说两人串通作戏了。别说咖啡没泼到自己,就是泼到了她,烫伤了她,两个人照样能恶人先告状。
三个人的争执声引来了其他同事,陈轩不仅没慌,还得意起来:“优秀的设计师就是这么敏锐,观察力惊人。像钟助理这样的,不能理解也正常。不过钟助理,你别扯开话题呀。现在的重点是,大家都为着服装秀加班加点,你却在这里浑水摸鱼。钟助理是不是忘了,我们这里不是计件的加工厂,而是质量与效率齐飞的成衣集团。这事如果我不报告给总监,都对不起其他辛苦赶工的同事!”
“哟,还上纲上线了。”钟皈冷笑一声:“说起质量效益,我是得好好向陈前辈学习。杜总之前批评我好几次了,说我的稿子总是改个两次就提交。比不上你,每次没有个十遍都不算完。”
顿了顿,“其实计件计时对我来说都没差。但我觉得陈前辈就别希冀计时改计件了,不然容易饿死。”
她话音一落,围观的同事们就哄笑起来。
陈轩的设计别说是创意,连基础都不扎实,每次提交都被杜总嫌弃得一无是处,不知修改了多少遍才能看,采用率也是倒数的低。
“你,你这是恶意中伤!我要告你诽谤!”
“好了陈轩,你不要说了,本来就是我不对。”温宛然拉住陈轩,轻柔的嗓音让面色胀红的男人瞬间安静下来。
“就是你不对啊,难不成还是娓娓姐的错吗?”
甄珠从门口挤进来,走到钟皈身边搂住她的胳膊,瞪向陈轩:“娓娓姐不过接了个紧急电话。谁家还没有个急事了?不然你是没有家人吗?娓娓姐接电话用了两分钟,你在这挑事用了至少十个两分钟,你的时间概念可真棒!”
她从打版间回来,发现钟皈不在工位上,才找来了茶水间。问了先来的同事,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甄珠嘴里的“十个”再次戳到了陈轩的痛处,他气得直喘,却又被温宛然拦住。“钟姐,陈轩他没有坏心,只是喜欢仗义直言。你如果实在不解气,就朝我泼回来吧。”
甄珠捏捏她,冲她摇摇头,意思是别中了温娇花的激将法。
钟皈却不置可否地笑笑,忽地扬手。
温宛然一声惊呼过后,愣怔着看着脚下的水迹。
钟皈晃晃手中的空杯子,“温设计,你不是让我泼吗?怎么又躲开了?诚意不足啊。”
随后挑眉看向陈轩:“陈前辈,刚才温设计差点把热咖啡洒到我身上。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先急着替她说话,说仗义好像有点勉强。现在我泼了她,你可以直言了。”
见两人窘然不语,微微勾唇:“既然不说,我就先回办公室了。虽然我很闲,也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
重新接了杯热水。经过陈轩时,往他脸面前颠了颠,吓得他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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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甄珠嘴巴都张圆了:“天啊我的姐,你可太a太飒了!是得了姐夫真传吧?你瞅那俩戏精敢怒不敢言的怂样。有位名人说过:对付绿茶,要么比她更茶,要么让她在你面前不敢茶!娓娓姐我跟你赌五毛钱辣条,以后娇花派肯定都躲着你走!”
“什么名人?斗争经验这么丰富。”
“就是本人,我啦。”
甄珠得意地指着自己,接着就严肃下小脸:“温娇花不仅茶,还毒辣。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真烫到了你,你就没时间准备比赛作品,也不能帮妍姐搞秀展服装了。娓娓姐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她影响了心情跟进度。”
“好,我会注意的。谢谢我的中国好队友。”钟皈笑着拍拍她一鼓一鼓的小脸。这丫头,比自己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