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阳间游魂,每逢七月初七,必遭阴风吹涤,天魂吹散,溟灭人性,三亲不识。
脑海中努力的回想着那女子的样貌,我手下动作不停。
去皮,打眼,上刀,刻花,由于制作的物件不大,而且也不用什么复杂的雕刻,我的速度很快。
看器型来定,一条笔直不弯的枣木就直接做成棍子。
带弧度的做成了小弯刀。
由于不用过于精细的抛光,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十三支我想要的东西就做好了。
看着地上这些奇形怪状的兵器造型,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看着还有空闲时间,我又将那本没皮书拿出来翻了翻。
最终,我还是决定试着画画看。
由于不知道功效,不懂路数,我只选择了这本书开篇的第一张符纸来临摹。
我这也是瞎碰运气的,按道理来说,放在最前面第一栏的应该就是最基础,副作用最小的吧.......
按照基本常识,沐浴更衣后又焚香静心。
我走入内室,取出了几样东西。
黄纸毛笔,朱砂砚台,然后我将这书平放,趴在凳子上,照猫画虎般的临摹起来。
第一张,画的七扭八歪,毫无美感。
看着书上原版的符纸,洒脱清秀,一气呵成,我不禁摇了摇头,差距太大了。
我不死心,接着画。
第二张。
第三张。
废纸团越丢越多,画到最后,大半叠黄纸都快浪费完了。
终于,在画废了几十张后,我看着自己的成品,算是稍微满意了些。
意外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人不都说画符很耗精神力吗?
相反,我并没有感觉到精神的疲惫感,反倒是越画越来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全神贯注的沉浸在了里面。
虽不知符名,不懂功效,但当我仔细观察黄符的符头符胆的部分时,却能感受到一点淡淡的气场存在。
虚无缥缈,如云似幻。
气若游龙,笔锋不减,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足足画好了六十张黄符。
我停下来是因为红朱砂用尽了,就这点朱砂还是我从同行店里要的,人家朱砂专卖店里的废料都被我搜刮来了。
随后,我嘴咬着毛笔想了想。
嗯......就这么办!
从卧室里翻出来一床被子,这床被子还是前年冬天盖过的,我将这床被子整个摊开,随后,又将画好的六十张黄符一股脑的全粘了上去!
然后,钉钉打打,我将做好的十几件雷击枣木全都安置在了内室的墙顶上。
防患于未然,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我将这床粘满符纸的被褥放于床上,轻手折叠好后,单从外面来看,确实是平平无奇。
再将真武老爷铜像安置于内室供桌之上,插上三柱线香,我轻身祷告道:“子时时分,还请真武老爷护小子周全。”
说完,躬身再拜。
准备好了这一切后,我脱鞋上床,盘腿而坐,微微闭眼。
夜色降临,墙上的钟表报了一个又一个整点。
终于........
铛的一声,时间已入子时。
随着钟表的报点,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目视着房门处,泰然自若,不惊不惧。
三尺木剑傍身。
小鬼游魂亡灵。
道长剑眉星目。
道声无量天尊。
就在这时。
瞬间!
忽的一下,店内灯光惧灭,窗户外刮起了阵阵阴风,供桌之上的两根蜡烛扑的一下也灭了。
香炉里的线香头红通通的,正在加速燃烧着。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昨晚的那个声音如约而至......
“公子,我应约前来索你性命。”
只听其人,未见其人。
我盘腿坐这床头,听到这句话后不免的冷哼了一声,”既然想要害我性命,难道不敢进来吗?”
我这是在激她,因为我准备的一切手段都在屋内,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阵凉风飘过,吹的我汗毛诈起。
此时,我面前多了一个女人,一身蓝白飞鱼袍,周身阴冷异常。
正是昨夜的那位诰命夫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昨天贴到床头的纸张,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一加一等于几。”
能看清数字,也能思考计算,我知道,这次并非梦境。
我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沉声开口道:“我文材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索我的命?”
这诰命夫人看起来到有几分礼貌,只见他对我微微施了一礼,随后,也不见她开口,一句声音便幽幽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公子你身上既然有贺先生的印记,万鬼千魂,自当如此。”
我听这话听的不明所以,“什么贺先生的,我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既然你想害我命,那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看看你那头顶!”
诰命夫人身体僵硬的抬头朝上看了一眼,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些雷击枣木好像对她并无影响......
我.....
知道形势不利,我一咬牙,将那床粘满了黄符纸的被褥也抽了过来!
“去你的吧!”
我来了股狠劲,当下直接一个箭步上前,将这床贴满了黄符纸的被褥直接就盖在了这诰命夫人的脑门上!
“几十张符纸.....任你道行在高,怕不是也够你喝一壶的了.....”
可没料到。
下面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大跌了眼睛!
“这......”
“这怎么回事!”我眼睛一蹬,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被褥确实完整的盖在了诰命夫人的头顶上,不过,一分钟时间都不到就被她给扯了下来!
随即,以这床黄符被褥为中心,诰命夫人周旁的阴风大涨!
我看不到阴气,但是我可以感觉出来!
此时,我手指哆嗦着,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你妈的,这不是什么驱魂符!这是他妈的聚阴符!”
一时没忍住,用了三无产品.....
我被那没皮书给坑了。
本来估计就干不过,现在我自己又白送了六十张聚阴符.......
这不是白给是啥!
“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文玲的手术还没做,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一咬牙,我左手翻起,右脚悬空,咬破了右手食指,双手结成竖印于印堂之前,眼观天宫。
头戴金盔光烁烁,身披龙鳞亮荧荧,护心宝镜锁子甲,绣带彩霞飘新,凤眼瞪天星斗怕,千年称护尉,万古作门神!
脑海中观想着叔宝老爷,右脚重重落下!
三丙门神式。
“哚!”
“哚!”
“我哚!”
“这时间,一连尝试了好几次,我愕然的发现,无论怎么使劲,自己的右脚都落不下去了,周遭空气硬实的就像铁板一样,”
而在此时,一声轻叹传来。
“公子你还是跟我走吧......”
话音刚落,一股冷到骨子里的阴风寒气便向我袭来,刹那间,我的头发被吹得四散飞舞,这股子阴气宛如实质一般直冲天灵盖!
脚不能落,身不能移,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雷击枣木成了摆设,真武爷爷不见了踪影,六十张黄符成了助攻.....
自打接触阴货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被逼的如此狼狈。
我当下不免心里一凉,“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