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档子事一耽误,我们肯定没心思继续旅游了。
秦云云口中所言,浪漫的可可西里旅游计划。
宣布泡汤。
告别了僧人,从大昭寺坐车,我们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布达拉,离开了藏地。
我和秦云云商议了下,最终决定改了路线,先不回皮县了,先回京北。
一来是因为我想文玲了,二来是因为洗煤厂那件事。
我们需要提前帮那两个孩子打点好,包括提前办手续,挂专家号,打听消息等等,这都是事。
航班起飞,降落。
我两就回来了。
从京北机场出来,到处都是熟悉的景色,高楼大厦,像蚂蚁搬家一样的车流,这里和藏地,简直就是两个风格。
秦云云带着墨镜鸭舌帽,我背着背包,帅哥美女,我们回来了!我没死!
她没去酒店,直接跟着我回了潘家园店里。
旅途劳顿,下午秦云云在内屋睡觉,我正踩着洗脸盆泡脚,忽然店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胖胖的黑发老人。
一看这人,我总觉得熟悉,好像之前见过一面,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踩着洗脸盆,疑惑的问:“请问,你是......”
老人呵呵一笑,“我啊,是我啊文老板,文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把我忘了吗?我姓刘.....”
“姓刘?”
“你是当初送镜子的刘老!”
我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当初让我帮忙解决镜子问题的老头吗!
那镜子里有刘云松和叶小青,我还为他们花了十万块,买了一艘阴沉木的小船。
焗油老头!我全想起来了。
我疑惑的问他,“刘老,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有,你找我干什么?”
老头眯着眼说:“文老板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好我在这潘家园有点朋友,我告诉他们,只要文老板你出现,就通知我。”
“我也不绕弯子了,就明说了吧。”
“我找文先生,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文先生的小师傅,从我们刘家借走了三百七十万,好像是为了买一具什么棺材,我这里有借条为证。”老头说完话,给我看了一张借条。
借条上写的很清楚。
今日,借信徒刘家钱财,共计三百七十万元,由徒弟文材代还。
下面有落款。
茅山许青阳。
“这........”我看着这张欠条,傻眼了。
没错,那晚在皮县,小道长确实说过,借了信徒刘家一笔钱。
当时我还搞不懂,为啥我师傅借的钱,我要来还?这不是坑徒弟吗。
后来我才知道小道长的良苦用心,既如此,那这张欠条,我文材认了。
“刘老,没错,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刘老你看,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多给我几天时间筹钱?”
这是我们师徒两的事,我不想让秦云云帮我垫钱,那不就显得我吃软饭了吗。
“呵呵,文先生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还有第二件事没说吗?”
他又说:“文先生,不瞒你说,我当初之所以肯借钱,其实也是有点私心的,我想让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先生欠我个人情,我并不缺钱。”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我笑着问:“说吧,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想让我帮忙,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的找过来。”
“提前说好,我办一次事可不便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老头连连点头,“那这样文先生,你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三百多万,咱们一笔勾销了。”
我心想:“肯花这么大价钱,应该是出什么大问题了,我没着急答应,具体什么事,还是先听听再说。”
我拿着擦脚布,边擦脚边听他说。
原来,这刘老头家里是做木材批发生意的,在京北十里河和河北大城,都有好几间店铺,不过他经营的是新家具和原材料,跟我这古董生意完全不沾边。
我了解这种人的赚钱路子。
从原材料的选购,到运输,到加工,再到雕刻打磨抛光成形,一直到最后的挂牌销售,他们都是自己干,一条龙的做下来。
如此一来,利润就压榨到了极致,因为全程都在老板自己的监控下,没有其他的中间商从中抽成。
好的原材造就好的实木家具,这种家具面对的消费群体,都是全国各地的大老板,有钱人。
紫檀,金丝楠,鸡翅木,黄金章,黄花梨,草花梨,甚至还有用沉香板拼接的沉香家具,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老刘的木材原材料,大都来自福省的莆田,仙游地区,这里是国内最大的木头原材料集中地。
老刘看上了一批木头,是一批满瘤疤的紫檀柳,这批木材大概有两顿多重。
瘤疤就是大树的病变区,也就是树瘤子,这种病变区的留疤木,切开后百分百带鬼脸,年轮纹清晰可见,和抽象的山水画一样,所以这种留疤料价格不低。
前几年京北流行过一种手串,叫麻梨疙瘩,这就是梨木的瘤疤木,价格还不便宜,一串2.0的手串卖价三百多块。
还有,这紫檀柳可不是紫檀,虽然带着紫檀两字,可实际情况是,压根和紫檀一点不沾边。
因为纹路鬼脸和海黄非常像,除了颜色稍微发红一点外,无论从手感,密度,外观上来看,基本就是一模一样。
这种木头去年才被引进,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用紫檀柳冒充海南黄花梨来卖,诓骗行外人,这其中的差价高达一千倍以上!
再有道德的商人,也可能抵挡不住如此大的暴利。
为了天衣无缝,这批人可谓是费了不少功夫。
海黄也叫降香黄檀,真正的海黄有一种很特殊的香味,这种特殊的香味就叫降香。
没有降香味,就不是海黄,肯定是别的假货冒充的。
于是,这些人就想了一种办法,因为和潘家园卖木头的人认识,所以我多少知道一点内幕。
细心的人有可能会发现,你去逛实木家具店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服务员用半湿的毛绒布擦拭家具。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大量的收集海黄碎木屑,然后压制,调油,做成了一种小瓶的海黄精油。
这种海黄精油纯度百分百,一小瓶要好几百块,一打开瓶盖,降香味扑鼻而来,是最正宗的海黄降香味。
只需在毛绒布上滴上几滴精油,然后擦拭用紫檀柳冒充的家具,擦一次,这味道半个月不会散。
那些家具城,不知道用这种办法骗了多少人了。
眼前这老刘,木材原料商人出身,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潜规则。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个解释了。
这刘老头底子也不干净。
刘老头为了拿下这批木料,特意讨好原料厂的一位副经理。
只需要这副经理在招标会上使一点手段,那刘老就会中标。
拉拢男人嘛,无非就是老三样。
钱,酒,色。
所以刘老找了一位特别“能干”的女人,有传言,说这女人有个女师傅,她这师傅是当年天上凡间的头号战将,绰号,吞拿鱼。
那天晚上,刘老单独约出来了木料厂副经理,酒罢三巡过后,他走了,这女人留下来过夜了。
第二天,刘老兴冲冲的赶到宾馆,他以为这单生意要成了。
在大厅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服务员说一男一女没退房,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
在房间里,那为啥不接电话?
不会是这木料厂的经理两头吃吧?睡了我的人,吃了我的酒,拿了我的钱,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坐不住了,便坐电梯上到了七楼。
要来房卡打开702房门,床上躺着个人,整个人都用被子盖着。
老刘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抽掉了被子。
瞬间.....
他吓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