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总有公鸡“喔…喔…喔”叫。
易方小馒头和孙油饼都要半夜起来发面,早上再一起推着手推车去市场。
雁洛兮生火无能,易小哥每早都会体贴的把灶火升起来烧上一大锅水才走,而沈音沐就包了两人的晚餐,一家开火多做些,有汤有菜有饭有肉,四个人一起吃可以省柴火也能多吃些品种。
住了一阵子,雁洛兮深刻体会到这是一个能源严重缺乏的世界。
这里的人没听说过煤炭或类似的燃料,如果这里上个冰河纪如地球般繁荣,估计什么石油呀天然气呀也都没了,被上个冰河纪的人类给用光了。毕竟这些能源的再生需要亿万年的演变,几万或十几万年的时间太短。
这里的人只能靠林木杂草等作为燃料的来源,而人类的繁衍又与林木的繁茂程度息息相关。
这里的人类是靠男人怀孕繁衍的,而男人在怀孕满三个月后需要剥下胎珠裹入婴果胎衣后移植到男人附加的子宫里继续培育七个月才能生产。
而婴果胎衣长在婴树上。
想要婴树长出婴果胎衣,每棵千年树龄的婴树需有至少千棵同等树龄的大树相伴而生,提供养分才能结果。同理,百年树龄的婴树,需要至少千棵百年树龄的大树相伴才能开花结果长出婴果胎衣。
所以,整个蓝盛朝不可随意砍伐大树,只有竹子及一些次生的杂林杂草才能在允许的范围内砍伐作为燃料。
不需要谁来千叮咛万嘱咐,苦口婆心地讲解乱砍乱伐的害处,直接tm的断你子嗣,看谁还敢不老实。
狠呀!……新的冰河纪对人类真是太狠啦,生活品质实难提高。
雁洛兮记得看过一个科幻片,里面只有雌性恐龙,面对如何繁衍后代的问题,遗传学家给出答案:“life will find a way”。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生命在新的冰河纪来临时找到的救赎就是让“弱者”雌性不再负责繁衍后代。让“强者”雄性长出附加的子宫,如此阴阳平衡,通过婴果胎衣与自然平衡,物种共同渡过灾难走向新生?
雁洛兮感觉自己的猜测有点靠谱,作为医者,她非常急迫想要找一对成熟男女仔细检查一遍其身体的各个部位,器官及穴位,应该与地球人有些许不同。
尤其是穴位,要仔细检查一遍重绘穴位图,尤其是妇科和夫科,否则容易施错针后果严重。
立春后,暖了不到五天,迅速就回归到春寒料峭的寒冷。雁洛兮端着一大木盆热水,从灶间到沈音沐的卧室,如小丫鬟般殷勤侍奉“少爷”洗漱。
“哥,你说你真是,我出去溜达玩耍一天,你就生病,是不是故意的?留我宅家伺候你呀,啊?”
“你在家……的确很开心。”
沈音沐洗漱完毕,雁洛兮如强迫症般又拿着热毛巾给人家仔细擦了一遍,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丝丝红润,又喝了半杯热水才算罢手,回去厨房做早餐。
雁洛兮烫了盘青菜,热了两个全麦馒头,煎了两个鸡蛋,把小饭桌摆到炕中间。
这时电磁锅里的红参鸽子汤煲了一个时辰正好出锅,沁人肺腑的浓香随着盖子被打开钻飘到院子里,让人实在无法抵抗,幸好孙油饼和易小馒头都不在,否则真是没法解释这锅的问题。
雁洛兮昨晚把红参须,枸杞,红枣,干栗,莲子,百合,玉竹等和着半只鸽子放到真空密封的电磁锅里,天蒙蒙亮时,锅子自动开机小火煲了两个小时,现在撒上点盐,浓烈的香味从鼻中强势而入:“哥,这汤香吧,你早上喝一小碗,下午再喝一小碗,食疗需要慢慢来,但一定要坚持,保证让你身体恢复如初,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雁洛兮不准他下炕,沈音沐只好翻看她昨天拿回来的书,准备多抄几本多挣些银子,这些食材不便宜。看到早饭上桌,他先给雁洛兮舀了一小碗汤,里面放了两块鸽子肉,两人开始吃饭。
“早上孙辽在院子里说你上台说书,选入前十,闹着想知道棺材里看到了什么。”喝完汤,沈音沐一脸好奇。
“我也不知道,本来以为手机里有后续,结果没下载,这里又连不上我家乡,没答案啦。”
雁洛兮可怜兮兮地看向沈音沐,却见他放下碗,一手遮了脸,无声地抖笑成一团,“哥,后面的故事你帮我想想,惊蛰那天决赛,冠军十两,亚军五两,可是够咱俩吃好长一阵了。”可气,居然敢笑我,哼!
沈音沐马上说:“好,饭后你再给我讲讲。”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雁洛兮碗里。
两人终是没来得及研究故事的后续,房东帅大叔的小侍来找雁洛兮,说镇子上最大的药竹堂被衙门封了,许多人得了传染病,知县召集镇子上所有医师一起去会诊。
“不可,洛兮非本地的医师,医术也是略懂皮毛。”
沈音沐马上反对,拽着雁洛兮的胳膊强要下炕拦着。
“可知什么症状?”雁洛兮微摇头,示意他莫慌。
“大多高烧昏迷,背痛,头痛,腹痛,呕吐,脸上四肢末端起了星星点点的疱疹。”听着像天花,雁洛兮蹙眉,觉得自己的确要去看看。
这时房东帅大叔也走进来冲着沈音沐道:“医者父母心,若我妻主健在,定不会袖手旁观。雁青君配的那些祛疤药膏,和治伤腿的药石膏,岂是略懂皮毛,你这个时候断不能拦着她。”
雁洛兮歪头看着帅大叔,感觉这口气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好像他们俩人早就认识,“房东大叔,我去可以,可这是传染病,就算医好患者,医者也要隔离一段才能回家,我哥现在病着,行动也不方便,家里同样需要人照顾。”
“这几天就先让我小侍,孙丫头和易小子帮着,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雁洛兮马上安排必做事项:
首先,她先分配好每天煲鸡汤要用的药材,然后嘱咐不能省柴火一定要小火慢炖。
第二,每天一定要用热水和香皂帮我哥沐洗漱后才能上药膏。
第三,每天晚上一定要用活络油按摩腿和脚,才能睡觉……雁洛兮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还不放心,让沈音沐一一写下来,要求那小侍一定要逐条按照要求做,才舒了口气。
沈音沐的字清俊挺拔,煞是好看,想想自己的毛笔字,雁洛兮呵呵一笑把单子递给了房东大叔,那人面似有阳光,浅浅一笑道:“雁青君对公子倒是真心好,如此女子,世间难得呀!”
“自己家的哥哥,当然要好好照顾啦。”
她们出荒林时,就商量好要以兄妹相称,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这边又流行女随母姓男随父姓,所以连名字都不用改。据说这是从蓝岩百代开始的。
蓝岩百代,人杰也!
拿了药箱,雁洛兮出门跟着房东帅大叔一起向医馆走去。
药竹堂真是个大铺子,从房东家走15分钟左右就到了,在主街东部的尽头处,交通便利却又闹中取静。铺子关着门,但可以看出门脸很大很敞亮,房子加上院子占了很大一块地。
房东大叔敲了门,出来一个小伙计和几位官差打扮的军士拦截住他们,告诉道,医馆后院住着已经染上疫情的人不可移动,整个院子已被隔离,暂不营业。
小伙计一见房东大叔马上拱手行礼,军士明白来了郎中才放她一人进去,雁洛兮戴上口罩,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不明所以。
进得药堂,一个脸上有麻子的中年女子跟着小伙计急步走了过来,正是药堂的账房娘子程数,她一拱手,面露愁容道:“想必这位便是梅大人推荐的雁郎中。”
雁洛兮拱手回礼,看她一眼,问:“你出过豆?”
程数点头:“看来雁郎中了解此疫症,铺子已被官府隔离,病人暂时不可移动,您不怕……”
“无妨,先去看看病人吧。”程数引路,解释道:“镇上出过豆的三位郎中均在诊室,可我家程大夫依然高烧不退,数次昏迷甚是危险。”
来到后院一间堂屋里,一挑起帘子,雁洛兮发现外间躺了三位年轻女子,里间躺着一位老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只见这些人面色微红,抹起袖子来果然看见手臂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疱疹。
雁洛兮确诊:“是天花没错。”
那三位郎中见程数进来,一指昏迷着的小男孩,面有哀色道:“这孩子体内痘毒已深,身体又弱,内部正邪相攻,寒热均忌讳,已无法用药,抱出去吧,没多少时候了,死后易火葬以灭痘毒。”
程数听此,顿时泪如雨下:“程堂主就这么一个孙子啦,为医治柏云书院自南部交趾来的学生,不仅自己被染,还害了孩子…”
“快抱出去吧,如果在这里咽气,恐怕程堂主醒来后也得跟着去了。”
雁洛兮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叹口气,只有这么几双了)道:“来,让我看看。”
的确是寒热均忌讳,不能用药更不能施针了,孩子呼吸越来越艰难,随时可能断气。雁洛兮想了一阵,请程数先带她到后院的宽阔地带转了几圈,发现竹林里有个牛羊圈,估计这阵无人打理,圈里秽恶蚁蚋蟑螂猖獗,是不是可以以毒攻毒呢?
够损呀,尼玛这治法太坑爹,没辙了,动手吧。
雁洛兮转身回房,抱起孩子掩了面及其脆弱部位,再施针护住孩子心脉直接放进了牛羊圈里。程数见此肝胆俱裂,指着雁洛兮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主薄不是已经知道这孩子没救了吗,又怎知此处不能让他死里逃生呢!”
雁洛兮声音柔柔的,那自信且不容置疑的气势给人一种她完全不是个年轻医者的错觉,她解释道:“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虫蚋吮其毒血,毒被吸净了,这孩子也许能活。”
程数,其他郎中,和那群军妇感到不可思议,但都没敢再说话,只能死马先当活马医,没等多久,牛羊圈里突然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雁洛兮吐了口气,高兴道:“快把孩子抱到单独的屋里去,估计没问题了。”然后开了一剂温补的方子,叮嘱程数赶快熬制,喂给孩子直到痊愈才止。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盯着雁洛兮,没时间耽误,她吩咐道:“凡是患者住过的房间,开窗空置两天后才能进人;餐具及用具要用烈酒消毒;凡是与病人接触过的人或物都要用烈酒消毒,人要自我隔离两日后才能出去。”
“诺!”如接到军令般,众人各自忙去了。
雁洛兮先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了紫雪丹的药方,递给小伙计抓药并尽快煎好,其中17味药,药店里面都有,尤其羚羊角屑,沉香,玄参,炙甘草等名贵药材店里备货充足,看来药铺的品种很齐全。
雁洛兮又回到牛羊圈,发现有奶牛的□□边有牛痘肿块,她马上从牛痘肿块中抽出一些液体。
雁洛兮把银针,手术刀充分消毒后开始治疗发病仅三天的:施针,促使身上的痘毒聚集到脓包处,再割开疱疹剂脓水,把牛痘病毒液体种上,让痘毒发于外,以毒攻毒,毒出则心怡,让小伙计给病人灌了药,每人分别搬到单间去隔离休息观察。
天花毒清除干净,但病人的身体素质不一,天花本身也算免疫力的问题,烧退了还要观察是否引起并发症。
雁洛兮只好先在医馆里住下,跟进照顾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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