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雾气,凝白的玉脂在朦胧的水雾里,如隔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但分外的撩人。
隐约可见少女曼妙的曲线以及红彤的芙颊,言熵的喉咙紧了紧。
“什么事?”
他尽可能语调平稳地问。
“熵哥哥!是你吗?”
莫言熵的浴室极大,浴缸是由四方形的大理石围砌而成,顾苒苒是在最里面的位置,隔着雾气,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就连声音也听得不太分明。
明明知道这么晚了会进来的人只能会是莫言熵,但是由于瞧不清楚人的样子,还是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仍旧问了一句。
莫言熵朝前迈了几步,找到那个隐藏在一片水雾里的倩影,黝黑的瞳眸对上顾苒苒羞怯的水眸,如一潭深不可测的井,“你在期待别人?”
“怎……怎么可能。”
男人突如其来的靠近,顾苒苒下意识地将身子又往水里埋了一些,眉目低敛,小小声地反驳。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下腹升起一股难耐的灼热,莫言熵淡漠的口吻夹杂了些许的不耐。
“我现在没力气,所以……所以可不可以麻烦熵哥哥你先把那边的把浴巾帮我拿过来一下?”
顾苒苒从水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手指了指挂在置物架上的浴巾,含羞带怯。
水波轻晃,那隐在水雾里的风光也是若隐若现。
莫言熵的眸光沉了沉。
转头,走过去,将浴巾递给她,然而顾苒苒却摇了摇头,难为情地睨着他,小小声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我站不起来……熵哥哥能不能扶我一下?”
不站起来她没有办法擦干身体啊!
这女人……
直接说自己没有力气站起来,让他抱她出去不就好了么?
莫言熵瞪着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啊……要是不太方便的话,那我再试着自己站起好了。”
被莫言熵那么一瞪,怕听见他脱口而出的拒绝,顾苒苒抢在他开口之前,用力地撑着浴缸的边缘试图自己站起身。
“啊!”
身体冷不防地腾空而起,顾苒苒一声惊呼。
“不……不行啊!熵哥哥,会把你的睡衣给弄湿的!”
所以刚才她才想要先将自己的身体擦干,没有要求他直接抱她出去啊!
此时此刻,顾苒苒考只虑到莫言熵的睡衣被她给弄湿了,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自己是衣着未缕地被他给抱在怀里。
“换一套就是了。”
顾苒苒抱到床上,莫言熵将浴巾拿给她,让她自己把身上的水珠擦干,他自己则动手脱起睡衣来。
“对……对不起。”
顾苒苒擦干身上的水珠,用浴巾包裹住身子,下了床,“我去帮你拿睡衣吧。”
既然是她把他的睡衣给弄湿了,帮他再取一套过来也是应该的。
“不必。”
男人大手一捞,就将玉足才触及地毯的女人给抛回到了床上。
“熵……熵哥哥?”
男人过分好看的脸近在咫尺,顾苒苒的心跳再次失序。
在她惊讶的瞳眸当中,男人俯身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小魔女,她不会知道他今天晚上撩拨了他多少次,现在他如果还不释放自己的话,那他简直就是自虐!
男人的舌尖探入,勾缠住她闪躲的丁香小舌,顾苒苒起初还出于女人矜持,只是这是苒被动地承接着男人霸道缱绻的密吻,但渐渐地,顾苒苒抛开了矜持。
这是她深爱的熵哥哥在吻她啊,她不是一直都期待能够被如此温柔地对待吗?
这么一想,顾苒苒双手温柔地插进莫言熵的发中,积极、青涩地回应他的亲吻。
这注定会是一个失序的夜晚。
相拥而眠。
床头的灯已经被关掉,身边传来最爱的人浅浅的呼吸。
顾苒苒的唇边漾开一抹笑靥,将头埋进莫言熵的怀里,心想,真正的婚姻就该是这样的吧?
能够枕着心爱的人的手臂满足地睡去,然后隔天幸福的醒来。
“顾苒苒,你和莫言熵是怎么回事啊?”
隔天一大早,顾苒苒一进办公室,就被沈以诺拉到茶水间说话。
“什么怎么回事啊?”
没头没脑的,顾苒苒完全反应不过来沈大公子说的是哪一桩。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昨天,莫言熵来接你,他说,你是他老婆!老婆啊,我的上帝!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和他结婚,不,是为什么他会和你结婚?他不是一直都讨厌你讨厌得……”
见顾苒苒的眼底划过一丝脆弱,沈以诺立即改了口,继续道,“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讨厌,总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你快点告诉我,昨天莫言熵是在胡说八道,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他的老婆呢?而且就算你们两个真的结婚了,你也不可能瞒着我啊,是不是?”
沈以诺非常不想要去相信莫言熵所说的话,因为那意味着她最好的朋友连结婚那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她!让她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然而在顾苒苒愧疚的眼神,她不由地不相信,昨天莫言熵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和他,是真的结婚了?而我却还像个傻瓜一样阻止你向他靠近,就担心他会伤害到你?”
沈以诺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顾苒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以诺,她抓住沈以诺的手,着急地解释,“以诺,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那时候你出差,我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瞒你,我是……”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沈以诺打断顾苒苒的话,冷冷地问道。
沈以诺眼底的冰寒让顾苒苒一惊,她不敢再有所隐瞒,老实地回答道,“两个星期前。”
“两个星期前。很好,你们两个星期前就结的婚,而这两个星期以来你却对我只字未提?而你却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要瞒过我?”
沈以诺责问的目光,像是一支支泛着寒光地箭,嗖嗖地朝顾苒苒射来。
顾苒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虚弱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你隐瞒,我本来早就想要告诉你的,但是你对熵哥哥很有敌意,我怕你知道了以后……。”
“你怕我知道了以后会破坏你和莫言熵的感情,会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会破坏你婚姻的幸福是吗?”
沈以诺本来在看见顾苒苒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的时候有一丝的不忍心,她也想要好好地听苒苒解释。
但是当她听了顾苒苒提到莫言熵的时候,她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说来说去,顾苒苒的心中就只有一个莫言熵!
她唯一顾虑的就是她熵哥哥的感受,至于她沈以诺,她顾苒苒的心里,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担心……”
“够了!我不想要再听你的解释。也不需要你的担心,你把你的担心、关心,留给你的熵哥哥吧!我沈以诺不稀罕!”
沈以诺愤然地甩开了顾苒苒的手,生气地离开了茶水间。
顾苒苒的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她扶着茶水间的吧台,缓缓地蹲下身,“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解释呢?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啊……”
以诺是真的讨厌了。
她们两个人以前也吵过架,但是每一次,吵完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找彼此讲和。
可这一次……
顾苒苒看着和别的同事相谈甚欢,唯独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沈以诺,心里相当得难过。
她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她不该瞒她和熵哥哥结婚这么件一事。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瞒她的啊,她只是想要在以诺对熵哥哥改观以后,再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而已啊……
顾苒苒一直想要好好地和沈以诺解释清楚,但是一整天,沈以诺都躲着她。
外出采访、接待来客、埋头整理稿件,总之就是不肯和她多说哪怕是一句话的话。
快到下班的时间点,顾苒苒给莫言熵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吃饭了。
如果以诺就是不肯原谅她,她真的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么多年的友情……
到了下班的时间,顾苒苒主动去沈以诺的位置找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沈以诺面无表情地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以诺……一起下班,好吗?”顾苒苒追了上去,沈以诺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走去电梯的方向。
“以诺。”沈以诺踏进了电梯,不等顾苒苒追上,就关上了电梯的门。
“以诺……”顾苒苒难过又沮丧地看着沈以诺的脸缓缓地消失在逐渐阖上的电梯门之间。
皇朝私人会所。
顾苒苒低头搅拌着杯中的焦糖玛奇朵,时不时地瞄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怎么以廷还不来?
7点30分,沈以廷姗姗来迟,比约定的时间整整迟到了四十分钟。
“约我出来什么事?”
一见面,沈以廷拉开顾苒苒对面的位置坐下,态度不善地问道。
顾苒苒微愣,怎么以廷的语气这么冲?
以诺告诉他,她瞒了她和熵哥哥结婚的这件事情了,他这是替自己的姐姐感到不值吗?他也认为这件事她错得太离谱了,是吗?
“我可是逃掉公选课出来的,麻烦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吗?”
沈以廷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自从那天看见她和莫言熵离开之后,他心里的焦躁就一直没有平息过。
今天收到她的短信,他相当得开心,以为她是要和他解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出校门之前,接到了以诺的电话,以诺告诉了他一个对他而言不啻为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竟然,她竟然和莫言熵结婚了!
更可气的是,他们姐弟没有一个人收到她的请柬,也没有一个人被告知她结婚的这件事!
“坐吧。晚饭吃了吗?想要吃点什么?”
顾苒苒自觉理亏在先,她递上菜单,略微讨好地笑着问道。
沈以廷阴沉着脸,一手把菜单给甩了出去。
“以……以廷?”顾苒苒惊讶地瞠大了双眸。
“我问你,在你的心里,我……我和以诺到底算是什么?你连结婚这么大的一件事都瞒着我们?你心里还有把我们当成是你的朋友,当成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其实他真正想要问的是,在她的心里,把他置于何地!沈以廷豁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气地质问道。
“当然,以廷,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要和你好好地解释一下。麻烦你跟以诺说一声,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她。我只是想要寻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她不那么反感熵哥哥以后再说出来的。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的一方啊!”
最重要的是,她和熵哥哥的这段婚姻,是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坦然地告诉她生命的两个挚友她已然踏入了婚姻呢?
她不想要他们总是为她担心呐……
“莫言熵,莫言熵。以诺说得还真是没错,从头到尾,你顾虑的都只是莫言熵的感受。既然如此,你还约我出来做什么?你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他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回家陪你的熵哥哥,莫夫人!”
莫夫人三个字,沈以廷说得特别咬牙切齿。
他一把拉开了包厢的推门,就在顾苒苒以为他会像沈以诺白天那样生气地离开时,却看见他转身返回了包厢。
沈以廷的去而复返,让顾苒苒误以为他是听进去自己的解释了。
“以廷,太好了,你是不是相信我所说得话了,我是真的……”
“嘘,不要说话!”
沈以廷忽然掩住顾苒苒的嘴,牵起她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出包厢,然后在走廊最里面的那间包厢外,停了下来。
顾苒苒倏然地瞠大了眼眸,因为包厢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熵哥哥,而他对面坐着的赫然就是叶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