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人。”
“但不管是什么人,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我们都得出警!”
刑侦一队这边,孟常,孟队长,斩钉截铁道。
“先去核实,如果是真的,立马把人调过去,高杰,你那边的人手,挪一天应该是可以的。想想办法,抽调些人手做准备。”
“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可是局长——”
高杰还想说什么,就被局长抬手打断。
“你不用再说了,今天媒体都说我们警局不作为了,一个月之间发生多起儿童失踪案,我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绝不能放过!”
林小满和大张都没想到,报警之后,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有警察过来。
他们俩已经退到了外面,就在第一道巷口旁边一家店里等警察呢。
“就是你,们报的警?”
这算什么?
孟常看着两人,一个大男人,带个奶娃娃,他们是怎么跟踪人家进去的?
“是的,警察叔叔,我是嘉市的学生,来青城参加书法大赛,书法大赛结束后,我一个学姐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结果,我们在车上,正好发现她被陌生人带走。”
林小满尽量说得详细一些,又说了自己听见学姐叫救命,然后跟着和叔叔追了过来。
“你们这样冒然跟着人贩子,不怕被他们察觉吗?”
“还有,你们是怎么发现巷子里有人把守的?”
这一大一小也奇怪得很,说话的是孩子,大人反而笔挺地坐在一边。
这个坐姿,孟常眼睛就是一亮。
“同行?”这是问的大张。
“我以前当过兵。”
这是说现在不是了,也不是同行。
“不是一般的兵吧。”
大张就笑了一下,没开口了。
得!
还是保密的那种,那肯定是最厉害的兵了。
“我已经派人进去查探了,不过,想找到那些孩子藏的具体地方,还是有些困难。”
“我之前带小满去了一趟对面的高楼。”
那也是这边旧城区唯一的高楼,从高楼上,能看见那些复杂的巷口,基本上,也能摸清楚到底他们守着的是哪个地方。
“所以,大概是在这个院子?”
拿了地形图出来,孟常往图上画了一个圈,标注了一个红旗。
那是要抢救的点。
但看着那个区域后面的山坡,密林,他头都大了。
“这个地方,撤退实在太容易了。”
过了这片密林,就是另一个省了。
而且,那个省再往出走,就是边境线,这要是逃出国了,让人怎么抓?
在密林里抓人,容易吗?
不行的。
“张威同志,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个人的身手肯定是好的。
而且,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去高楼勘察地形,找的位置也很准,以前在部队,大概是狙击手吧?
“时间紧急,那些孩子,最早失踪的都快一个月了。如果再不把人救出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就……”
后果不堪设想。
“小满,我先送你去老板家?”
大张也没有推拒,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可能就这么去帮忙。
“大张叔叔,你和他们去,我在这里等。”
“不行!”大张摇头,留小满一个人在这,万一还有人对孩子下手怎么办?
“我给韩老师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会赶过来。我在这里等他就好,只是今天是去不成钱老家了。”
吃什么晚饭,今儿个晚上估计是场硬仗。
巷口化妆进去的是个女警察,人家原来是个文职,这都赶鸭子上架了。
女警身材高挑,偏偏穿了一身的确良的豌豆花衬衣,两个辫子耷拉在胸前,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她一走进去,那边就有人盯上了。
她假装接电话。
“喂,表哥,我说你们家在哪呢。这七拐八拐的,我都迷路了。”
“妹子,找什么呢?”
眼看着横穿过去,就是最里面的巷子口了,就有人拍了拍女警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男人,还拍了拍胸口。
“我说大哥,您这背后拍人,真的吓死人了。”
这男人有点矮,和女警站在一起,人家女警察看起来还高了一个头顶。
“我说,你找谁?我在这里摆摊修鞋十来年了,这里的人都认识。你想找谁,跟我说,保准给你指条正确的道。”
“大哥,我想问问,你听说过侯爱民这个人吗?”
“他是我表哥,我从乡下来,表姨让我给他带点土特产。”
女警察提了提手里的麻布袋子,一个鸡头从下面破洞里钻了出来。
“哟,带的土鸡啊?”
“可不嘛。我表嫂刚生了孩子,家里紧张,条件又不好,养孩子老费钱了。”
“那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边住的,没有姓侯的人家。”
“真没有嘛?我都挨家挨户地问了,我表哥说,就在这边,这一片最穷,他们家住最里面。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就比外面这些当街的便宜很多。”
“没有,最里面都好些年没人住了,那房子早就潮了,没住人。”
女警刚还想说自己得进去看看,就无意间瞥见了男人一只手往屁股后面摸。
她心里猛地一跳,面儿上艰难地保持着镇定。
“那,我再给他打电话问问。这找不到地方是真恼火。”
说着,她提起麻袋就快步离开。
而她离开之后,男人盯着她的背影好久,才咧嘴一笑。
他的背后腰间,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女警察边走边打电话,鞋匠还听见她在抱怨。
“您家到底在哪个旮旯,我实在找不见了。在这破巷子里绕了好几圈了,刚碰见一个鞋匠,人家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姓侯的!”
“什么?走错了?我说你这人靠不靠谱啊?你是不是不想要这鸡了,不要我就拿去下馆子了!”
“……”
絮絮叨叨的抱怨,让鞋匠心里彻底放下了警惕。
没过片刻,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鼠哥?”
“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
“可疑的人倒是没有,只有一个走错路的女人。”
“是是是,我会好好盯着的,一只蚊子都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飞进去。”
张·蚊子·威,就在刚才鞋匠和女警搭话的空当,跳进了与鞋匠站的巷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成功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边,鼠哥刚挂掉电话,正屋里就叫了他进去。
“怎么样?”背光而站的男人,在扣衣服的扣子。
“一切正常。”
“叫狗娃子去外面巷口看看,有没有警车。”
“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拖,也要给我拖到后半夜。实在不行,撤离的时候,带一两个人质!”
“不,不是说好,不伤害那些孩子的吗?”
鼠哥有些懵,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只是混口饭吃,甚至,都还没接触到生意上的事。
只在外围当苦力的,如今告诉他,让他携人质潜逃,他打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
“没让你伤害那些孩子,但特殊时期,就该用特殊手段。”
老鼠这人心软,男人叹了口气,等他出去之后,进来的却是那个壮汉。
“熊大,看着点老鼠,关键时刻,别让他坏事。”
“您放心!”
韩老师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拐卖?”
这是自己学生的电话,应该不会有假的。
她说她和大张走到一半,遇到了人贩子拐走秦梅,他们跟了上去,现在已经报警。
现下大张帮着去抓人,她在离人贩子窝点很近的一家饭馆里,这听着怎么这么邪乎呢?
搞得跟演戏似的。
“什么拐卖?”
宋老师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还不敢给秦梅爸爸打电话。
这打电话要这么说啊?
孩子丢了!
这电话一响,她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是期待秦梅能打个电话回来,害怕是怕这电话是她爸爸打来问孩子情况的。
她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没事,宋老师,你带着这仨孩子先回宾馆,校长回来了就先一起去吃饭。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宋老师这个女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告诉她秦梅被拐的事,她只会更担心。
既然已经追查到犯罪分子的窝点了,想来很快就能把人给救出来。
所以,韩萧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
但校长那边,他还是如实汇报了。
校长虽然也着急,但他现在走不开啊。
被几个老东西缠着喝酒呢,说是他们学校斩获了这么多奖,怎么也得请客吃饭。
他能拒绝吗?
不能!
“一定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他只能这么嘱咐。
天擦黑,陷在文侦队那边的警力就差不多被挪回来了。
多了一个大张,刑侦队这边是如虎添翼,大张已经进一步潜伏进了巷子。
局长特批,他为外援。
勘察地形,完全就靠他。
也是让他从背后潜入的。
“现在不能动手。”
大张把信息传送出来。
“人都守着,他们两人一班守在院子门口,屋里有三间正房,一间柴房,一间灶房,初步判断,孩子们被关在柴房。”
“院子里有两条大狗,像是退役军犬。”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一般人是领养不了退役军犬的。
“不对。”大张又摇了摇头,“不是退役军犬,但我估计,这里面有从部队里退出来的人,那两条狗,明显是经过人特别训练的。”
感官很敏锐,那两条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门。
耳朵竖起来,时刻保持着警惕。
大张不敢再近一步,他还没摸清里面的状况。
这些歹徒,到底是单纯的人贩子,还是亡命徒?
还有柴房里到底关着多少孩子?
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又是什么,有没有枪,这很重要!
“a组,就位!”
“b组,等候指示。”
“c组,就位!”
三个组,分别从正门,侧面,后面蹲守。
特别是c组,要守好后方,不让人往密林里去,任务最艰巨。
大张是外援,不能叫人家涉险的。
但大张主动申请了潜入柴房的活儿。
他是从后面墙根儿跳进茅房的。
茅房和灶房之间,墙上面有很宽的缝,可以容一个人爬进去。
结果不凑巧,人家还在灶房里吃饭呢。
他又给缩了回来,跳下茅房。
“妈的,先等等我,别忙把面下锅啊,我这肚子有点疼,先去一趟茅房。”
“我说你烦不烦,这大家正等着吃饭呢,你肚子疼?”
“就是,臭不臭啊,这叫我们怎么吃?”
“劳资的粑粑都是香的,不信我给你拉一碗试试?”
“滚犊子!”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很热闹。
大张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辨别说话的人和笑声,这光厨房里就有五六个人。
等等,四五个?
是不是太少了?
之前里面几个巷子口都守着人呢,还要替换,还有院子里两个守门的。
从灶房绕一圈去茅房,大概也就一分钟。
男人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吹口哨。
结果刚撩开茅房的布帘子,就被人捂住了嘴,然后一个手刀,人就应声晕了。
只来得及支吾了一声。
“牛二怎么了?”
“我刚怎么听见他叫了一声?”
“他在震粑粑呢,能不叫?”
“熊哥,别疑神疑鬼的。”
熊大抬了抬手,让灶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牛二,干啥呢?还不过来,面糊在锅里了!”
熊大一边喊,一边把碗放了,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拉了保险栓,朝茅房走去。
“你们先吃,别等我,哎哟,我这肚子……”
他人都要走拢茅房了,结果听到里面牛二的声音传来。
熊大脚步顿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返回院子里,摸了摸朝自己摇尾巴的狼狗。
“乖,你们今天晚上警醒些,立了功,就给你们吃肉!”
再次回到灶房,熊大端起一盆面呲溜。
只是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茅房里的大张满头都是汗,他刚才借着月光,透过那布帘子,看见了从厨房里过来的人,还有那黑漆漆的枪口。
枪口总是不会看错的,这是一个狙击手的敏锐。
大张从茅房退了出去,把那人敲晕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
相信这里面的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不能轻举妄动,里面的人有枪。”
“该死!”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孟常气得差点把对讲机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