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在逗我?
之前看着碰瓷的时候心理素质还挺好的,结果这么快就被打破了心理防线不说,这法律意识,是不是有点太薄弱了?
童安是那种会被受害者家属左右的人吗?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所以,你先把人供述出来,我们才能依照规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
碰瓷男听到童安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把牢底坐穿,怎么样都好说。
“那……”他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烟。
“我想先喝一杯水。”他快渴死了。
童安朝旁边的警察打了个眼色,旁边人很快就出去接了杯水进来给碰瓷男。
他咕噜咕噜灌下去一整杯,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但紧接着就是肚子饿。
“我,我可以再吃点东西吗?”
童安又看向旁边的警察,示意他出去拿点吃的进来。
但碰瓷男却盯着童安吃剩下的菜:“不用另外准备,我吃剩下的就好。”
这些东西虽然已经是剩下的了,但闻起来是真的香。
“行,你吃。”
童安又把自己吃剩下的菜摆过去。
饭都是他吃剩下的,但此时饿得头晕眼花的人是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觉得人家吃剩下的饭菜都特别香。
童安耐心地等他吃完,而这边碰瓷男像是吃饱喝足要上刑场似的,自己还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们这个碰瓷团伙,一共有八个人,平时都是分成两个团队,分工不同,但大家都会上班。”
“上班?”童安眉头一皱,对面马上改口。
“是碰瓷。一个团队负责踩点,辅助,另一个团队专门负责碰瓷。”
“我们平时分工明确,但每次去碰瓷的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
他把谁是老大,又有其他几个人,分别叫什么,住哪里,都说了出来,童安这边是立马叫人去把漏网之鱼抓起来。
然后又问:“你们碰瓷的这个盘子,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东西都是我们老大搞来的。具体是哪里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帝都那边一个叫什么三爷的人,我们老大是直接跟他联系的。东西也是从他那边得来的。”
“三爷?是不是姓苟?苟三爷?”
童安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碰瓷男话里的重点。
如果又是这个苟三爷,那他确实藏得够深。
竟然把赝品已经发展到碰瓷行业去了。
关键是,苟三爷是怎么得到那个哥窖青釉葵瓣口盘的赝品的,因为外部没有完全公布那只盘子的细节照片。
也没有在博物馆展出过,一直是存在库房里的。
这个人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拿到了照片,或者他跟调换那只盘子的人,有某种联系。
甚至是,他可能接触过那个被调换出去的真品。
童安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再等了两个小时,才去到被碰瓷男供出来的老大的审讯室。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去,很打眼。
“赵顺?是你的真名吧?”
这个老大之前和童安说的自己叫赵川。
他还有一个身份证上面就是写的赵川,这个赵顺,非常狡猾。
他早在七八年前就有案底,不过,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调出来的资料并不多。
赵顺在监狱里是蹲过三年的,后来出来了,不知道怎么辗转和帝都那边的苟三爷联系上了。
经常从苟三爷那边购买赝品,然后去碰瓷。
苟三爷那边的赝品价格可都不低。
因为一般人是鉴定不出真假的,那些赝品都做得超级逼真。
除非像钱老之类的老江湖,否则是没有办法一眼看出来的。
而且,他们这个团队超级会利用舆论来逼迫被碰瓷的人赔偿,所以,他们有一个组,专门是散布在人群里,有的帮着说好话,有的指责碰瓷的人,还有和事老。
说起来,这个赵顺确实是个能人,把人心摸得很透彻。
据说,他还能控制整个团队的人。
是因为他对每个人都很真,经常去到其他几个人家里,跟他们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那些家人都把赵顺当成自家孩子的好兄弟,说他仗义,对他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那些人都不敢背叛,怕赵顺对家人下手,家人都毫无防备。
加上他平时厚道,大家久而久之也就真把他当成了老大。
这个碰瓷男如果不是被童安用那样的手段审问,说不定也不会把人供出来。
“谁说的?我叫赵川,童队长是不是搞错了?”
赵顺眼底神色一闪而过,知道有人已经出卖了自己,也不觉得意外。
但他还是很淡定。
“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名,自然能查出你以前的案底。”
“赵顺,据说你跟帝都潘家园的苟三爷认识,你这里用来碰瓷的赝品,都是从苟三爷那里得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顺依旧不打算坦白。
但童安发现,自己在提到苟三爷的时候,赵顺的表情是有一些变化的。
这说明,他跟苟三爷真的认识。
而且,他似乎很维护苟三爷,所以极力在否定。
“我没有碰瓷,我就是个过路的人。我觉得童队长应该再查一下,这个碰瓷的人会不会是随便供出一个人,好争取自己能够得到宽大处理呢?”
总之,赵顺只想把自己摘出去。
但童安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那为什么其他几个会一致把你供出来呢?”
“一个人说你是老大,你说他是在争取宽大处理,可一个团队的人都承认你是老大,你却说你不是,你是想把我们警方当傻子耍吧!”
童安突然提高了声音,赵顺却只是闭口不谈。
“你应该知道,你碰瓷诈骗的数额,足够你在牢里蹲好几年了。你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想必对监狱里的环境还是很了解的。”
“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这次,你们碰瓷的那群孩子,不止家里有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给足了暗示。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瘫痪在床的母亲,一个三十多岁,心智不全的弟弟?”